宋逢辰背对着徐舒简,一刀割断了野猪的脖子,本就昏死过去的野猪抽搐了一会儿,直接不动了。
他拿着柴刀从野猪身上劈下一大块肉,足有二十多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快速的剔了两根骨头出来。
“你这个背篓扔了吧。”宋逢辰踢了踢旁边破破烂烂的篓子,捡起地上散落的天麻连同着野猪肉一起放进了他自己的竹篓里,顺便扯了一大把野葱塞进去,勉强遮一遮血腥味。
做完这些,他把竹篓背在胸前,走到徐舒简身旁,背对着他弯下腰,转身说道:“上来,我背你下山。”
太亲密了,徐舒简有些迟疑,毕竟他刚刚还在心里面否定了宋逢辰。
宋逢辰淡淡说道:“难道你要自己走下山?”
徐舒简抿唇,认命的趴上了宋逢辰的背,别扭的说道:“谢谢。”
宋逢辰捞起徐舒简绷紧的两条腿往身上一送:“应该的,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
徐舒简不知道怎么接话。
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一路上走走停停,好在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回到岳溪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远远的看见来人,等在房门外焦躁不安的郑德辉当下松了一口气,他跛着脚迎上去,一眼就看见了徐舒简受伤的左脚,“怎么了这是?”
他连忙引着宋逢辰往屋里走去。
到了床边,在郑德辉的帮扶下,宋逢辰把徐舒简放了下来。
趁着郑德辉给徐舒简查看伤口的空隙,宋逢辰四下打量了一遍。
因为没有点油灯,屋子里有点昏暗,大通铺上躺着的五个老人陆陆续续的坐起来了三个,剩下的两个呼吸微弱,周身隐约可见几缕死气缠绕。
宋逢辰眉头微皱,然后就听见一个憔悴的声音喊道:“舒简,你受伤了?”
“没事。”徐舒简几乎是脱口而出,然后狠狠的抽了一口气。
听见抽气声,郑德辉的动作越发的小心起来,看着已经和布条粘连到一起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咬牙说道:“不行,伤的有点严重,容易感染破伤风,我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必须去村里的卫生室拿点药回来。”
卫生室?
那几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可没这么心善。而且听郑德辉的语气,也不像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
宋逢辰当即伸手拉住郑德辉:“等等,您先去生产大队陈大队长家走一趟,把这里的情况和他说一下,就说是他三叔说的,请他帮忙去卫生室拿点药。”
三叔?
郑德辉将信将疑的看着宋逢辰。
宋逢辰万分确定的说道:“听我的没错。”
“好。”郑德辉一跺脚,应了下来。毕竟如果真的像宋逢辰说的那样,有陈大队长出面帮忙,那这件事就容易多了。
郑德辉一走,之前问话的老人也顾不上帮忙的宋逢辰,又问道:“舒简,你是怎么受伤的?”
徐舒简看了宋逢辰一眼:“就是下山的时候一不小心踩空了,从山坡上摔了下去。”
他顿了顿:“对了,爷爷,赵爷爷和刘爷爷好点了吗?”
徐俊民根本不受徐舒简转移话题的影响,他抬高了声音:“你是不是往深山里面跑了?”
徐舒简下意识的反驳:“没有,我哪敢一个人……”
“你给我说实话。”徐俊民直接打断了徐舒简的话。
徐舒简张了张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徐俊民的声音瞬间落了下来:“那你给我一个准数,你手里到底还有多少钱。”
徐舒简直接陷入了沉默。
徐俊民眼眶一红,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闭上眼,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是我们拖累了你。”
这是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独孙,打小就聪慧质仁,长大了更是圈子里少有的青年才俊,所有人都说他徐家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要出一位青史留名的文状元。
没成想到头来却因为他们,徐舒简丢了公职,扔了笔杆子,跑到这穷乡僻野里来吃糠咽菜,前途更是一片渺茫。
这也就罢了,现在还要为了他们以身试险。
“别这么说。”徐舒简心生无力,为自己的无能,也为眼下的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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