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疑问，唇角微微挑起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轻轻俯下身来，像是没有看见两人间刀刃的阻碍。
就在他即将要与沈夺面面相贴的时候，脖颈间却是一汩血线流出，顺着刀刃缓缓低淌在泥土地里。
“啧啧，君宁，几日不见，你心倒是狠了不少。”
像是叹息了一口气的模样，薛命丝毫不在意脖颈上的伤口，只是摇了摇头对着沈夺绽开一个温和的笑。薛命的眉目并不锋利，五官也不是深刻的英俊，一笑间，若这位霍国的王爷此刻脱下身上的镶金战袍，换上一身白净长衫，倒也还真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书生。
沈夺冷冷的看着前方，手持长刀，长身而立。他细细打量着这个男人，心中想着怪不得许君宁最后会栽倒他的身上。可惜，假象终究是假象。在沈夺看来，即使这个男人表现的再温和，也遮蔽不了他眼中浓浓的侵略与占有欲。
这是一个即将在乱世称王的男人，沈夺对他，放松不得。
“薛王爷，不知您半夜光临我卫国将军大帐寓意为何？”
宝刀饮血，刀刃入鞘。沈夺看也不看刀刃上染的血，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这个意图不明的男人。
“君宁。”
男人一声低喃，像是含了脉脉的深情，听在人的心头是化不开的浓淡深浅。
若是真的许君宁或许会心软，但沈夺却只是冷嗤一声：“薛命，我许君宁敬称你一声王爷，你却也别太得寸进尺。”
“君宁，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薛命看着沈夺，神色慌乱，“我是没有跟你说清楚我的来历，但是我对你的心意却是千真万确！”
“够了！”沈夺在这一刻如眉眼覆极冰霜，他恨声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说着，他将刀尖直指，声音颤抖：“你当真以为，我能不清楚那一箭从何处来？”
说道那一箭，薛命深知自己在许君宁面前怕是再也做不到以前那种温和无害的样子了。他索性摘下虚伪的面具，嘴边挂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沈夺，轻笑出声。
他的声音里没有了温和，不，准确来说是没有了温度。他说：“君宁，我实在是不想跟你走到这个地步。”
沈夺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
“因为你实在是比旁人要有趣许多。卫国的不败战神，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君宁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很吸引我。实话说来，就是你现在这么冷漠的看着我，我都觉得好。君宁，我想我还是喜欢你的。放弃卫国，来到我的这边，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好么？你喜欢征战，我便随你打，你喜欢呆在我身边，我也随你乐意。”
这一刻的薛命，便是整个人都锋芒毕露，他眼中对于许君宁的觊觎与重视并不作假。但是，比起其他一些东西，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沈夺气急了，反倒觉得有些好笑起来，他见薛命说的情真意切，忍不住回问道：“你说你这是喜欢我？”
“不然呢？”看着沈夺的笑靥，薛命愣了一瞬。在他的记忆里，许君宁虽然为人温和又温柔，但他却是不常笑的。说是不常笑，是因为他见过许君宁少数几次的笑里，都是一种百战将赴死的酣畅大笑，那笑声里透着意气风发，却也透着沧桑怅然。
像这种浅淡如风般洒脱的笑，薛命还是第一次看到。
“你这不是喜欢我，你喜欢的是征服。”
薛命听见许君宁这般对他说。
他只是喜欢征服么？或许吧。
“我不知道你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但是现在话说明白了，你还是走吧。”沈夺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中不受控制的阵阵躁动，神色冷静地说道。
“君宁说什么我都是听的。”薛命见沈夺收了笑容，嘴边的弧度更大了些，他扫扫衣袍边的褶皱，漫不经心道，“只怕，君宁这次赶我走开，下次见面便是刀戈相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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