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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季暮春又打来电话，对林晓月道：“老婆，我看到你发在房产网上的房屋出售广告了，有没有人说要买？”

林晓月道：“有很多人打电话来，但是价钱都出得不理想。”

其实，林晓月就接到过李璐打来的电话，尽管她变着声音说话，但是，她还是听得出来。她那卖保险特有的腔调，让人一辨就知。她还接到过季暮春打来的电话，他也变了声。但是，她总会把价钱抬到他们承受不起的高度。

季暮春道：“要是对方价钱出得不太离谱，咱们就把房子卖掉吧。”

林晓月道：“嗯。好的。”

接下来，宋佳绮要林晓月关机，接连几天都不开机。

过了五天，季暮春又打来电话，道：“老婆，你怎么老关机呀！你这么关机，房子怎么卖得出去！”

他急，他急得像树上的猴子上蹿下跳！林晓月知道是那个女人急。

一旁的宋佳绮轻声道：“就是要让他俩急！”

季暮春道：“你怎么还把锁给换了呀，害我想进房间也进不去。”

宋佳绮笑了笑，做个鬼脸，示意林晓月说话。林晓月于是开了免提，道：“老公，别人老打电话来，真是烦透了，所以我关机了！”

季暮春听了，道：“你啊，真是傻！你关机，那打广告有什么用呢？别人联系不上你，怎么买你的房子呢？”林晓月道：“房子已经卖掉了，比我想要的价钱高出了不少！”

季暮春一愣，失控道：“什么？房子卖掉了，卖给谁了？！”随即听到旁边有个女人大声道：“不可能，她怎么可以卖给别人？”宋佳绮指了指手机，摇了摇头，又轻蔑一笑，她显然也已经听到了那个女人的惊呼。林晓月对季暮春道：“老公，你回渠城了？”季暮春道：“没有，哪里脱得开身。”林晓月道：“那刚才你还说我换锁了，进不去房子？”季暮春慌乱了一下，又立即镇定下来，道：“是有人准备要买房子，我带他去看。”林晓月道：“哦。原来是这样。对了，你现在在渠城吗？如果在的话，就来宋佳绮家，这住在她这里。”季暮春道：“我回海城了。——现在有事忙着，有时间再给你打电话。”他慌忙挂了电话。这边的宋佳绮和林晓月都听出了他的慌乱，互相对望一眼。林晓月神色黯然，宋佳绮则长吁一口气，道：“你现在就等着季暮春给你下最后通牒吧！”

林晓月仍然没有作声，手里抓住电话，保持着刚才通话的姿势。显然，她内心很不平静。宋佳绮碰了碰她，道：“别犯痴了！房子还是你的，他们没辙了。”

林晓月回过神来，道：“谢谢你，佳绮！”宋佳绮道：“谢什么，我只是帮你换了把锁，且为你把房子租出去了而已。我已经跟那人说好了，如果季暮春和李璐去敲门，她就说那房子她买下了。”

事情暂告一段落，可林晓月仍忧心忡忡。她知道，未来她要面对的事情还很多，而且还更复杂。她等待着季暮春来对她说：“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们离婚吧！你那卖房子的收入咱们按律一人一半！咱们没有孩子，手续很简单！”

她一边上班，一边想着心事，人眼瞅着就憔悴下去。宋佳绮道：“晓月，这样下去，你会得病的！还不如你主动离了他！”林晓月道：“不能是我提离婚。我凭什么要离婚？我不能没有婚姻！”宋佳绮啧啧道：“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一个传统的女人！”林晓月道：“一个女人离两次婚，这在社会上算什么？别人会怎么看？”

宋佳绮愤懑不平，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撂下话来：“是啊，离了两次婚的女人就活不成了！你啊，就活该被骗！”

这话说得有点过火，林晓月受不了。于是，不理会宋佳绮，自个儿走进房里，倒在床上，把头蒙在被子里，哭。

林晓月等待季暮春提离婚的日子是漫长的。很快就要放寒假了，可季暮春就是没提离婚，偶尔他还会来宋佳绮家里看一下她，但是，总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没有亲近她。林晓月内心像明镜一样，却不想揭穿他。任由他编织各种谎言来搪塞她。林晓月心想，那个女人的肚子都越来越大了，他季暮春就不急？她等待他来下战书，她准备当着很多人的面公布他出轨的事实。如果他不提离婚，那么，她也就捂着，不让他背叛她的事情人尽皆知。

她憋闷得慌，可是他就是不提离婚的事情。不知他和那个女人又在谋划什么！

第16章意想不到

婆婆生日，林晓月实在是不想去，但是，婆婆竟然打电话来，要她回去。不得已，她去超市买了一些东西，坐上回老家的车，去婆婆家。

婆婆家在季家坳，一个离大马路不远的小村子里。交通还算方便。她一路上大车转摩托车，到达婆婆家时，已经晚上六点多了。直走到婆婆家门前，她才想起，她忘记给季暮春打电话了。她的生活中已经没有了丈夫的概念，所以，这也很正常。但是，季暮春名义上是在海城的，离家太远。婆婆绝对不会打电话要他回来。

既然如此，这电话不打也罢。夫妻双双把家还，不知是哪一年的事了。她来到婆婆家，见婆婆正在炒菜。她喊了一声“妈”，婆婆没有立即应，只是炒菜。舀菜入碗后，才对林晓月道：“你去堂屋吧，大家就等你了。”林晓月自厨房拐过两道弯，来到堂屋，果见坐了两桌子人，都轻言细语地说着话，却并没有开吃。婆婆端来一碗菜，叫林晓月入座，然后又要大家吃起来。

林晓月逡巡了一眼，没见到季暮春。他怎么会在这里呢？她怪自己想多了。没人叫她入座，她就自己拣一个边位坐下了。说实话，她是有点饿了。看见这满桌的口味菜，她禁不住流口水。还好，大家见她坐下了，也就开始动筷子了。公公顾着筛酒，看都没看她。在这个家，她这个儿媳妇，可有可无。可是，既然这样，又何必要她回来呢？

大家边喝酒边谈论家常，时不时地也把话题扯到她身上。无非就是，现在喝寿酒，以后还要喝喜酒，要她加油生小孩，好让大家有酒喝。她不知怎么参与话题，于是就保持沉默，只偶尔尴尬地笑笑，以免冷落了大家。不说话的好处就是，可以多吃菜吃饭。她吃饱后，也不等人家，就先下了桌。

她来到自己的房间，却闻到了一股香水味。她觉得熟悉。

猛然，她想到了李璐。往日喜欢闻的香水味，此时却如此地刺鼻，如此地揪痛人的心。她趴到床铺上闻嗅，察觉被子上的味道更浓。她明白了。季暮春带李璐回来过，而且还睡了她和他的床。天渐渐暗下来，她坐在阴暗里，失去了自己。她只知道季暮春在外面与李璐同居，却没想到他竟然堂而皇之地把她带回家里来，还睡在他们的床上。林晓月觉得不可思议。季暮春的做法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无法做出思考，只觉得恶心，只觉得窒息，只觉得压抑，以至想逃。可是，逃到哪里去呢？哪里都有季暮春与那个孕妇的影子。她不可能不去想这件事。她很想揭露他们，她想要社会舆论来为她评评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的老公要背叛她？为什么她的公婆竟然允许他们的儿子带着别的女人回到老家来？

她又突然觉得，这一切很正常。因为，她没生孩子，季暮春要孩子，公婆要孙子。看来，不正常的倒是她自己。

这个家是呆不下去了。她准备给婆婆几百块钱后，去镇上住一晚。

她一起身，竟撞到一个人，吓了她一跳。是婆婆！

婆婆开了灯，拉着林晓月的手，坐下。从婆婆的举动来看，林晓月明白，她一定是有话要说。

果然，婆婆开口就道：“晓月，你年龄不小了，放寒假时怀个孩子吧。”然后，打量了一下她，道：“你现在身体状况应该不错，可以怀了。”林晓月道：“妈，这急不来的。”婆婆脸色不好不坏，淡淡地，道：“怎么就不急呢？我们啊，哎，急哩！”林晓月不知该怎么说才能把话接下去。婆婆没等她接话，又道：“听说你把房子卖了，是吧？”林晓月生疑地看着婆婆，点了点头。婆婆道：“正好我们准备在乡下建一栋小别墅，你拨点钱过来，这别墅以后给你和暮春住。乡下空气好，适合养孩子养老。以后你们生了孩子，我就住在里面帮你们带。”

林晓月没想到连婆婆也在打她房子的主意，于是，没说话。、

婆婆又道：“这孩子是一定要生的，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得赶紧！亲戚们都在说我们家暮春，这孩子压力也不小。你别光忙你的工作，那书教得再好，好的也是别人的孩子，你自己没有孩子，一切都是空的。”林晓月点了点头，仍是没说话，她能说什么呢。她生不出孩子是事实，她再怎么说，也说不出孩子。

婆婆见她沉默不语，又道：“我知道你人心好，我打电话，你就回来了。你是个好媳妇，但是，我们季家不能没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