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递到他唇边一块冰糖。
“含着一口气喝了。”
谢天恩低头去咬他手里的糖，不小心唇瓣又碰着了他的手心，清河觉得这一刻自己身上所有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谢天恩一口气喝完了汤药，清河从他手里拿过空碗，倒了一杯白水递给他。
“漱漱口。”
谢天恩半天没动静。
“怎么了？”
“师父给的冰糖还没化完，不想吐出来。”
清河叹了口气将碗放在一侧小桌上，搬了把凳子同谢天恩面对面坐下来。
“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有男子喜欢女子，有女子喜欢女子，有女子喜欢男子，有男子喜欢男子，还有人什么都喜欢，不能说那一方是对的，那一方绝对就是错的。”
谢天恩低着头静静听着，清河瞅了眼他的表情还挺平和，于是思考了一下接着往下讲：“若是我也喜欢男子，定也会辗转反侧不知如何开口，也会有冲动。不过，你也许是受了什么刺激，误以为你喜欢男子。我之前听谢淼说，城中不少贵女想与你结识，可你总是拿出自己嚣张跋扈的一面吓唬人家。天下的窈窕淑女比比皆是，说不准你哪天就能碰见让你真欢喜的了。”
“不对。”谢天恩冷冷地打断了他，“你说的不对。”
谢天恩抬起脸来，眼底红红的，眼神里说不出的坚毅果敢。
“我不是喜欢男的，也不是喜欢女的，我是只喜欢你。”
清河有些毛了，只想拿起刻刀狂刻一波，于是伸手盖住自己的脸，将一切躁动的情绪掩盖起来。
“我喜欢你，让你很失望吗？”谢天恩盯着清河的大掌发问。
“．．．不是。”清河有些颤抖的声音从指缝里挤出来，“你从未让我失望过。跟你说的道理，从来不用说第二遍，教过你的东西，你也一学就会。我的愿望，只有你能平安长大。”
清河深吸了口气，继续说：“我只是对我自己很失望，在你产生执念之前就应该发觉。”
发觉你的乖巧懂事从来都只是对我，发觉你已经长大了还是喜欢黏着我，发觉你看我时的眼神永远都藏着热情与秘密。
“那你是埋怨我，断了你跟百里明．．．”清河从脸上腾出一只手捂住谢天恩的嘴。
“郡主同我表明过心迹，我在画舫之上就已回绝了她。如果明非郡主不回来，你是不是就要一直同我耗下去？”
“不是。”谢天恩捉住清河的手，“我从未想过要一直藏下去，我一直都想娶你。”
清河震惊得忘了收回自己的手，看着谢天恩确实老大不小了，“娶”是什么意思，应该是明白的，许是现下脑子烧糊涂了？
“我没烧糊涂。”谢天恩盯着清河的半边脸，“我说的娶你，就是你现在想的我是不是不明白的那个娶你。”
“我都快三十了。”
“你看着我长大，我为什么不能陪着你老去？”
“你可知你唤我什么？”
“据我所知，你我从未行过拜师礼。”
“那你口口声声唤的‘师父’是假的？”
“若你爱听，我唤你清河可好？”
清河觉得自己在这场战争中节节败退，他在脑子里火速搜刮着所有能派上用场的词语，书到用时方恨少，只能说自己不喜欢他了。
“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也不在意。”谢天恩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逼着他放弃了将军。
“你要是喜欢别人，我倒是很在意。”
快想想有没有谁，现下可以拿出来做个挡箭牌的？明极城第一美人？彩云坊的绣娘？
“明极城第一美人？彩云坊的绣娘？木材店的老板娘？山下王猎户家的二闺女？”
你真的过分了。
“．．．城里卖．．．”
“你喜欢谁，我就杀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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