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干脆累死他得了。”高城翻了个白眼。
“嗯,我会慎重考虑高副营的建议。”
“靠,个死老A!”高城笑骂,“行了,没事我挂了,明天别忘了去提钱。”
袁朗搁下电话,愣了半晌,似有什么从心底破壳而出,发芽生长,慢慢开出花来,一朵朵的白花,散发着浓郁而诱人的清甜香气,渐渐侵润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好吧,袁朗,似乎这样就很好,就这样站在千里之外,不去打扰他的生活,偶尔打个电话就很好。
外面漆黑如墨的夜空真是漂亮,他见星光闪烁,心说某人的眼睛也是这样晶亮生动傲气天成,看见月亮弯弯,又想某人的眉毛也是这样疏朗开阔遥不可及。
不由自主地走到窗边,一股轻风扑面而来,挟带来远处山林里特有的清爽深幽,他心神一清,低头撇唇无奈轻喃,靠,又魔障了。
向着深邃而高傲的夜空眨眨眼,伸个懒腰,如优雅的猎豹在夜风中舒展矫健的身体。
不过,老子心甘情愿,你管得着吗?!
他翘起唇角,勾出一个炫目之极的笑容,在黑暗中似乎能发出光来。
第二天晚上,高城再次接到某人的电话。
“我说,高副营,你还有钱吃饭没?”话筒里传来沙哑戏谑的调侃。
“切,要你管,死老A。”高城皱起眉头,没好气道,“钱够了没?”
“足够了,有高副营的慷慨解囊,绰绰有余了都。”
“那就好。”
“哎,高城,我军工资不高,也就勉强够用吧,你哪来这么多存款的,五万啊,我该不用担心有一天会在军事法庭的被告席上看到你吧?”
“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死老A,那是老子五年的工资!”高城心说,老子的工资卡从领了这还是第一次用。
“啧,五年能存下五万,不负我军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
“滚蛋!”高城冲他,“你到底啥事儿?咋净整这些废话!”
“好无情呀,小七,没事就不能找你聊天~~”
“别叫我小七!”高城暴怒,喝道,“聊个鬼天,老子又不是陪聊!”
袁朗在那边笑的直抽抽,“您这级别的陪聊,在下可担不起。”他眯着眼坏心地想,若是告诉这只装甲老虎小七的秘密他早知道了,他会是啥反应。
高城被噎得无言,他确认打嘴仗自己决不是这死老A的对手,从许三多那够泄密标准的嘴巴里蹦出来的一句句袁朗同志经典语录,听的他一愣一愣的,这丫的嘴就是欠抽型。
高城第一次听许三多描述袁朗说“我就怕你这样的兵误会”时,一口绿茶直接呛了出来,随着一幕幕活灵活现的场景再现,俩眼更是越瞪越大,直怀疑这死老A咋还能活得好好的,没被人打闷棍拉去活埋简直是奇迹,就没见过这么欠揍的。
直到最后许三多说,队长说常相守是个考验,随时随地,一生。
许三多还说,队长说能让手下的兵在战场上少死几个,是军人的人道。
高城明白了,原来他狠着劲儿磨老A,让他们学会在绝望中不放弃寻找希望,这是他奉行的人道,跟自己在训练场上训师侦营一样。
他心里有些复杂,有敬意,有佩服,有好奇,还有那么点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不服气。
袁朗敏锐地察觉了这点,这装甲老虎对自己容忍度似乎变高了,昨天他就有所觉,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终于走近你了吗,高城?!
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劈进脑海,袁朗瞬间心如鼓震,心脏激动的似乎要跳出来,他绷直了身体,生怕一个松懈便会颤抖,连喉咙都开始抽搐,他勉强开口,声音却很正常,“高城,许三多回来我再给你电话。”
“好,我等着。”高城答道,最后又没头没脑的加了句,“那啥,你别告诉许三多,就说你们凑的吧。”
于是许三多听到的版本中,二十万中有五万是从大队借的。
对面早已是滴滴的茫音,可袁朗似乎毫无所觉,依然保持手握话筒立正的姿势,如一个雕像般静止。不过,如果仔细看,你会发现,他全身其实都在轻微的颤抖,这抖动幅度极小,似乎是经过极力压抑之后又控制不住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僵直的身影终于放松下来,他放下电话,又呆了一会,突然跳起来,如捕食的猎豹般迅猛地冲下楼。
接着,紧急集合的哨声在夜色中响起。
三中队的南瓜们诅咒着飞快地奔出,面对的便是袁朗同志春光灿烂艳阳满天的笑脸,当下寒战连连,就是坚强如齐桓也是眼前一黑,完了,队长HIGH到最高点了,这下不死也得脱层皮,过了历史最高警戒线啊,他同情地看了毫不知情的队友们一眼,自求多福吧,诸位。
正文第十五章
世事难料,高城还没等来袁朗的电话,却先接到许三多从A大队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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