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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齐桓带着人冲进里间屋子，一声暴喝如同炸雷响起。

“出去！”

那声音太过暴怒，以至于一时间没人听出那是袁朗的声音。

“滚！”

第二声成功阻止打开门的齐桓进来，将所有队员隔在门外。

齐桓猜到门里有惊人的情况发生，而断不会是袁朗遇到危险，以齐桓对袁朗的了解，袁朗遇到危险，不会如此暴露自己的情绪。

这是个机会。

袁朗这样想，他靠着墙，歪下头，两眼像是濒死时那样无力。

这是个机会。

袁朗艰难的对自己说，继而艰难的对他身旁早已逝去的生命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从现在起，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是，对不起。

袁朗起身，动作费力得仿佛他根本没有骨头。他拉过一件又脏又破的衣服，将血肉模糊的小尸体包裹好，抱在怀里。

接下来，看你会如何做了，最具潜力的三中队队长接班人，成才。

正像齐桓脱口而出的发泄，这次任务，充满脱轨的不确定性，尽管有些人总有一种怪异感，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怪异。

夜晚，天空中的星星一如既往的明亮。

齐桓和吴哲他们远远的站着，少见的散乱队形。他们此刻关心的不是队形也不是那些被击毙的亡命徒，而是他们的队长袁朗。袁朗的状况很不好，已经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

月夜下，袁朗远远的躺靠在一个小坟堆上，他的脸暗灰发紫，双眼就像浸在红酒里，毫无生气的、泛着恐怖的血红色。静谧的夜，只听得见袁朗濒死的呼吸声，那声音干涩嘶哑，仿佛埋在地下几千年的干瘪尸骨，突然吸足满满一口的空气，空气擦过干枯的骨头，发出刺耳的嘶嘶声。

所有人都不敢靠前，连平日里最敢和袁朗对峙的吴哲，此刻只敢站在远处，他猜袁朗崩溃了，他看了齐桓一眼，从齐桓的脸色确定了他的猜想。

袁朗崩溃了，满身污泥的躺靠在那里，像是要融进泥里一样。他脑子里，乱七八糟一堆片段无序的循环着。有刚刚那个发疯的妇人，她用襁褓里的小生命当做武器，朝袁朗胡乱挥打；还有接下来也许会发生的事，不知道与袁朗自己的预期有几分符合。

袁朗想，也许他比那个发疯的妇人更残暴，或许到最后他会发现，他所想的试炼只是个变态的自我发泄方法，可是不这么做，有些事他永远也看不到。

成才，过来。

成才，走过来，看着我！

成才！

脚步声响起，距离袁朗越来越近。

很好，这很好。成才，也许最后你会恨我，可是你必须给我我要的！

前面一团空气仿佛是凝固的，成才站在距离袁朗三米的地方停下，他再也无法向前走一步。

不可能……不可能……

不用靠前，成才已经感觉到一股绝望与崩溃，自躺倒在地的人身上迸发出来。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成才丢了魂儿似的面露恐慌，他几乎无意识的瞪大了眼，然后回头，毫无掩饰的向齐桓求救。

袁朗竟错觉自己要融化于凄冷的夜风，他几乎能想到成才的样子，不知所措的害怕，然后惊恐，支撑的信念轰然倒塌，绝望将逐渐弥漫至成才整个内心，让成才疼痛到感觉不到痛，无法呼吸甚至窒息而亡。

假如一个人一直深深在乎着的人陷于生不如死的境地，这个人一定不会无动于衷。

继续，只能继续。

袁朗在心里充满歉意的轻轻说，成才，对不起。

出乎成才意料，齐桓并未给他任何反应，他甚至躲开成才的视线，不知如何是好的活动身体，这不仅没让大家感到放松，反而更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