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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叶修不会真的和他看对了眼吧？这家伙以前眼光不是很高么，苏沐秋怎么看也比周泽楷这种爱出风头的闷骚好多了——”

“你又不认识苏沐秋。”喻文州没忍住，吐了个槽。

“反正比周泽楷强。”黄少天仍旧滔滔不绝，“哇，队长你是不知道，上次我和苏妹子说，总参委托她调查一下周泽楷的背景，她勃然大怒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我都不知道她骂起人来这么厉害，机关枪一样搞得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么？”喻文州多少有点惊讶，能把以话痨著称的黄少天搞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是得何等犀利的嘴炮。

“当然啊！不知道有多恐怖。她连整个大队都骂进去了，说蓝雨帮着总参调查周泽楷，那就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分裂联盟，说我们要做联盟的克格勃。夸张吧？”

“夸张么？”喻文州有点无奈地笑了笑，“少天，难道你不觉得……其实我们已经变成联盟的克格勃了。”

关于蓝雨和苏沐橙的这番交锋，叶修此刻还毫不知情，即使知道了大概也不以为意。联盟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总参、冯宪君和陶轩各成一派，各种明争暗斗叶修向来只是一笑置之。比起总参想要从周泽楷身上撕开切口以打击冯宪君，张佳乐和他那不可思议的完美合作倒更能叫他惊讶一点——全联盟都知道，能叫叶修惊讶的事情，少到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张佳乐还在瞪着眼睛看着他，在星光的照映下，他花了不少时间，才真正看清了叶修脸上的表情。花了同样多的时间，张佳乐终于意识到那句“干得漂亮”不是嘲讽的新姿势，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赞美时……他微微侧过头，突然扬起唇角笑了。

死亡之手在夜空中平稳地飞行，张佳乐背后就是湛蓝的夜色，灿烂的群星闪耀着光芒。微光中，他的脸如少年般神采飞扬，那个笑容显得张扬又绚烂，带着点坦率的洋洋自得。

“这还像句人话。”张佳乐说，并不知道在那一霎那，自己的笑容照亮了某个人的眼瞳。还是头晕得厉害，他又一头栽倒在叶修的肩膀上，疲惫地半闭上眼睛。

他的身体沉甸甸地，紧贴着叶修的胸口，而暖暖的呼吸就吹拂在叶修的脖颈上。有那么一瞬间，叶修微微地恍惚起来……张佳乐的笑容和群星一起闪回，都带着银白又稀薄微光。

太久没见过了。叶修想，原来他笑起来是这样的。

飞机轻微地颠簸起来，随即在他的操作下稳住机身。张佳乐像是有点烦躁，微微地转了转头，那带点潮气的发丝就柔软地擦过叶修的脸颊。一阵很淡的香味从他的发间散发出来，那是联盟配发的军用香皂味……意识到这一点，叶修突然感到心里微微一动，像是微风吹过茫茫的草原。

真是奇怪，他曾经和张佳乐彻夜躺在一起，闻着他极具诱惑力的信息素味道，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而这一次，仅仅是闻到平淡无奇的香皂味，却像唤醒了什么隐藏的东西一般……那些柔软的发丝仿佛直接落在了他的心上。

张佳乐猛地跳了起来。

受到安全带的捆绑，所谓的“跳”，也不过是仍然坐在叶修的腿上，只是猛地挺直了身体。

“你，你……”

张佳乐见了鬼一般瞪着叶修，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罪证确凿——那突然硌着他大腿的物体还带着体温，显然不可能是什么别的东西。

叶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张佳乐又是尴尬又是暴怒，挣扎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甩出一句话：“叶修……你要脸么！！！”

对于未结合哨兵来说，未结合向导具有强大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中，当然也包括了性的吸引力。在两者接触的过程中，擦枪走火是个很正常的现象，而在两者亲密接触的过程中，擦枪走火简直就是个必然发生的现象。

所以，几乎大部分未结合向导都能理性地面对这种情况，虽然他们的反应方式各不相同。

如果是唐柔的话，大概会礼貌地笑笑，表示不用在意，对于未结合哨兵来说，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然后她会极其惨烈地把你殴打一顿，惨烈到你会后悔自己曾经出生过，进而对这个罪恶的事实选择性失忆。

又如果是黄少天的话，他会大呼小叫这不是你的错，这完全是他的魅力太大，你要是没有反应那才真的很有问题。然后在你精神崩溃之前，他会一直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伴随着语言攻击的还有不间断的精神攻击……那种感觉可谓痛不欲生，类比一下的话，大概就是用一千把小钢针密集而迅速地同时反复戳着你的耳膜和大脑。在剧烈的痛苦里，你会质疑自己为什么居然会对他产生好感，同时在接下来的整个人生中，你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就会全身颤抖如同惊弓之鸟。

而如果是张佳乐的话……不，探讨这个其实没什么意义，因为现在和他擦枪走火的对象，不是全联盟未结合哨兵重的任何一个，而是叶修。

理性上他当然知道叶修是个哨兵，还是个未结合哨兵，但在潜意识里，叶修对他来说一直是个游离于哨兵向导之外的存在，否则他也不会在叶修面前那么毫无防备。张佳乐一直觉得，现在的叶修大概对向导没什么兴趣，证据就是身处在自己浓郁到能让一整队哨兵XX上脑的信息素里时，他也还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淡定得就跟嗅觉失灵似的。

而就是这个哨兵失格的叶修，此时突然激情了一把，罪证确凿地顶着他的大腿……张佳乐不得不承认，除了愤怒和尴尬，自己多多少少有点受到了惊吓。

比起他丰富的面部表情，叶修脸上仍然波澜不惊，同时用目光很好地向张佳乐诠释了什么叫做死鱼眼。

“身为一个未结合哨兵，我刚在一个未结合向导的引导下用物理攻击干掉了一架‘雷鹰’，然后这个向导还坐在我腿上，并且往我怀里钻。”他非常坦然地陈述事实，“出现这种情况，你觉得能怪我么？”

谎言重复一百遍就成了真理，而当一个人太过理直气壮时，哪怕说一遍，谬论也能显得挺有道理。被突发状况雷得外焦里嫩，张佳乐一时间大脑短路，居然觉得叶修说得也挺有道理——向导对哨兵天生具有吸引力，两者的精神互动更能加剧这种吸引……出现这种尴尬的局面，叶修显然也是不想的。

驾驶舱太过狭小，即使解开了安全带他也没什么空间可挪动，张佳乐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最终只能带着惨烈的表情移开目光。两个人默默无言了一会儿，张佳乐觉得自己脸烫得已经快熟了……然后他灵光一闪，突然发现了盲点。

不对啊！！！他和叶修认识了这么多年，一个帐篷睡觉的次数多得数不过来，两周前他还一身信息素味躺在叶修身边好几晚……以前从来就没出过事，怎么今天叶修就跟转性了似的，突然对着他发情了？

“叶修你大爷！”张佳乐气急败坏，“以前就没事，今天抽什么疯？突然想起我是向导来了？”

出乎意料，叶修居然没有反唇相讥，而是沉默地陷入了……思索。这个人平常总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可是在用心思考的时候，却总是显得非常专注和认真。

只不过……张佳乐此时没心情感叹，只恨不得一巴掌呼在他脸上，你妹啊！能不能先恢复正常状态再玩深沉！！！还顶着我呢你装什么思想者！！！

过了片刻，叶修突然抬起头来，迎着张佳乐杀人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两秒钟。

“你听说过菲尔德蒙效应么？”

第40章叶乐线：因为你最善于等待

谁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