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孙贵妃正埋头做针线,忽闻容长一来请,诧异道:“今日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妹史忙笑道:“这话在咱们长乐宫说说倒不妨,到了陛下那里,可不敢胡乱说的。”嘴里说着话,已手脚麻利地给贵妃穿戴装扮起来。
贵妃转眼见容长一正毕恭毕敬地站立在一旁候着,遂向宫人道:“快请容公公坐下。他是多年的老寒腿,受不得冻,也经不起累的。”又向容长一笑道,“我这宫里的人如今多得都要扑出来了,但有眼色的却没有几个。不过也怪不得她们,阖宫上下都是学我行事说话,原也怪不得旁人。”
容长一本已坐下,闻言忙又站起来笑道:“贵妃这是哪里话。”
妹史也用手指头暗暗戳贵妃的后背,贵妃笑嗔:“死人,你戳我作甚。”
容长一见她一主一仆如此形容,不由得掩嘴笑了一笑,垂首道:“贵妃快些儿罢……三殿下适才与陛下说了许久的话,这才走,陛下今日甚为高兴……”
贵妃暗暗冷笑两声,想要说两句难听话,想想只会使容长一与妹史为难,于是作罢。
乌孙贵妃到时,皇帝正歪在床上闭目养神,见贵妃行了礼后只远远地立着,并不上前,便笑道:“你站得这样远,咱们怎么说话?”
乌孙贵妃便又上前几步。宫人搬来绣凳,贵妃款款落座,恭敬笑问:“不知陛下何事?”
皇帝暗暗蹙了蹙眉,无奈道:“我无事便不能找你了么?”
贵妃笑笑,便不说话了。
皇帝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其后将手掌覆于其上来回摩挲,口中笑叹道:“你这样的性子,却偏偏能生出三郎那样的儿子。在说话行事上头,你该向你儿子学学才是。”
贵妃低头看了看皇帝的手。皇帝因常年养尊处优,掌心柔软肥嫩,早些年拉弓持剑所磨出的厚茧也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知何时,手背上却生出一些年老之人才会有的斑点,上回来时,倒没有留意过。一时间,贵妃便有些恍惚起来,真是难以想象,当年竟是这样的一双手砍掉自己许多兄弟的人头。
贵妃恍惚了许久,耳边听得皇帝唤了一声:“靡朵儿?”
贵妃轻声笑了一笑,道:“我也知道,以我的性子,能坐到这贵妃之位,其实都是靠着玉哥儿。他十六岁那一年要去漠北,我却怪他不懂事,狠狠拍了他几鞋底……人都说儿肖母,但我看他却无一处不像你这个做爹爹的。”
皇帝也有些动容,颔首道:“我晓得。其实我三个儿子里头,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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