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替补吧。不过估计会没什么机会上场。”拓永刚环视了一眼众人,笑呵呵地说。
“小样儿,我让你首发。”
“那不行,我刚吃完饭。”
“开玩笑,跟他们打还用得着你出场?就我们也一定能以大比分把他们打趴下。是不是?哥几个?”
“那是肯定的。”
“十拿九稳。”
“没啥挑战性,我已经开始觉得有点胜之不武了。”
众弟兄捶了说“胜之不武”的家伙一顿,“低调一点。懂不懂?这事儿咱们心里明白就行了,不能说。”
一伙人说说笑笑着往球场走去。拓永刚把篮球从向思鸣手里夺了过来,边走边玩,花样还挺多,看起来也有点跃跃欲试。齐桓看着他开心的样子,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这段时间以来真的很难看到他开怀的笑容。周围没有人追问和打听他请假期间的事情,而拓永刚也没有刻意地去避讳,他把什么都收在了心底,该做的工作,该负起的职责他都尽量地做到最好。但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不开心,跟他相处的时候,也都会让着他一点,处处关照。这一点拓永刚非常的明白,大家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里,这份兄弟情谊他很珍惜。
这场球到底也没有让拓永刚上场,比分75:60,侦察营完胜通信营。拓永刚没下场打球却当起了场外的啦啦队长,喊得嗓子都有点哑了。场上队长向思鸣对比分还是有点不太满意,他原先预测最少要领先对方20分以上。拓永刚让他别太计较,之所以比分上有落差,是他们事先对对方的情况没有了解透,他们新来的14号的球技比预计的要好。全场过半的篮板都是他抢下的,也算是个厉害的角色。
向思鸣拍了拓永刚的胸膛一下,“没让你下场是我棋错一着。”
拓永刚笑着说,“让你长长记性也不错。”
向思鸣仰头喝水,似乎已经是在默认了。拓永刚拍着篮球进了球场,跟战友们玩投篮去了。
相对于白天的开朗主动,晚上一个人独处时的拓永刚显得落寞而孤独。当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之后,当他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他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觉得茫然不知所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呆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他知道他应该做什么,怎么去做。这是个好现象,说明他正逐步地克服心里的创伤,不让自己沉溺在悲伤里。齐桓很矛盾,他一方面高兴拓永刚能走出来,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自己正一点一点地从他的心里,从他的生活里消失。
“齐桓,我会忘了你。”
他在齐桓墓前说的话,像是预言又像是在告别。齐桓怕了,就算他现在变成了鬼,无力改变任何事,但他还是怕了。怕他真的就把自己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可转念一想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明明已经死了还好意思要求人家不要忘记自己,惦念自己一辈子!真TMD自私。
他挤出个超难看的笑脸,对拓永刚说,“你当初怎么会喜欢我这种人啊?”
拓永刚没有回答,他穿上天蓝色的军装衬衣,系上蓝色领带,套上军装外套,扣上金色的扣子,戴好军帽。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军容,镜子里映出的年青军人,英气挺拔,眉宇间透着一股自信和坚定。今天他要去师部办事,所以才特地换下作训服,穿上比较正式的常服。
齐桓摆出一副吃了飞醋的嘴脸,“嗳,以前你去见我的时候都没有穿成这样。怎么?今天去见美女啊?”
拓永刚没有理会他的无中生有,看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拿了昨天就准备好的公事包,转身步出了房间。
“小样儿。”齐桓看着他的背影笑,微叹了口气,他跟了出去。
拓永刚进了师部,齐桓没跟进去。就在师部大院里晃悠,也不走远,他要保证不论他站在哪个位置都能看到师部办公大楼的门。45师环境好在军区里是出了名的,师部依山而建,郁郁葱葱的树木覆盖了师部的各个角落,加上地处温带山陵地区使得这里四季常青。现在这季节A大队室外已经没有鲜花可看了,但是在这里,花圃里那些齐桓叫不出名的花开得甚是热闹。拓永刚常跟他说,他们这里一年四季花开不断,气候更像南方。
这天天气很好,退去火辣外衣的阳光穿过树叶,在地面上投射出一个一个的圆形斑点。风仅仅能吹动树冠上细弱的枝条,树叶沙沙轻响,宁静,安祥,徜徉其间让人不自觉地放松身心。但是每一位路过齐桓身边的军人,都保持着整齐的军容,跟所有作风严谨的部队没有两样。
时间过了很久,差不多3、4个小时了都还没见拓永刚出来。齐桓坐在喷泉的假山上百无了赖地数着假山的山头,数完了山头数池子里肥大的锦鲤。数到第27条的时候,他看见拓永刚从楼里出来了,远远地可以看见他向门口的执勤士兵回礼,走下台阶,走过一个长长的花圃,拐进一旁的石板路。齐桓跳下假山,跑到了石板路上等着。那条路很长,有两百多米,道路的外侧整整齐齐地种了一排的阔叶树,拓永刚从石板路的那一头向齐桓走来,像是穿越了时光。恍惚中,齐桓似乎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年的那个秋天,他也是像现在这样,面带微笑,迈着干脆笃定的步伐到齐桓面前。齐桓喜欢看他走路,尤其是他向着自己走来,那样会让他觉得他是属于自己的。现在,齐桓又看见他向他走来了,穿着从未在他面前穿过的新式军装。齐桓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就像以往他们的每一次相见。
拓永刚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齐桓的笑也越来越难以收敛,俩人近得没有距离,没有隔核,渐渐地融合在一起——拓永刚穿过了齐桓那虚无的躯体。齐桓的笑像深秋的树叶,干了,枯了,掉下了枝桠。
终于还是人鬼殊途,没有意外,没有奇迹。
真正的奇迹应该是齐桓爱上了拓永刚,而拓永刚也爱齐桓。爱上一个人其实很简单,他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足以让人沦陷。它不分时间,地点,对象,性别,那是无法逃脱的宿命。
☆、第11章
齐桓从来没有细想为什么自己会一次又一次地期待假期,期待能跟拓永刚碰面,跟他插科打浑,四处晃荡,就算什么事也不做,就是找块树荫躺着睡觉也觉得是种享受。拓永刚很健谈,但他话不是很多,起码不比吴哲多。对两个人出乎意料的关系,以及几乎有些雷打不动的见面约定,最先抱有疑惑的是他。
“哎,你说我们老是这么见面为的是什么啊?”
“为了……为了那天上朵朵的白云,为了那地上潺潺的流水~~~~”齐桓摆出一派抒情诗人的腔调文绉绉地念着。
拓永刚踢了他一脚,“闭嘴。”
齐桓就乐,“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没什么。”拓永刚睁眼看着头上的蓝天,“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异。”
齐桓扭头看着他,拓永刚也转过头来看着齐桓,四目相对,马上又都掉转开。
安静。
许久之后,当天上那朵臃肿的云彩终于挪到了树后面之后,拓永刚说话了。他说,“我喜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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