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然看罗悬依旧面不改色,不免奇道:“这你也觉得没什么?”
“我早有预料。”
徐亦然暗自嘀咕:“你怎的不去当神算子,可比做官发财。”
“我知道你忧虑为何,”罗悬放下茶杯,“不过我既然认定了,便是要扫清障碍,同他一道的。”
这厢,伯九在自家宅院侍弄月季,握着把小剪子修建去多余的枝叶,边同席香说话:“你今日还害喜吗?”
“倒没有。”
“唔。想吃些什么,给你做。”手中仍不停剪着,时不时停下来端详。
“就寻常几样好了,”席香看伯九注意力全在花上,“九哥,你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伯九停下来:“总操心我的事,有些进展了。”
席香又缠着伯九说了些不着边际的,终是吞吞吐吐的:“九哥,你同那罗悬……怎么如今住得这样近?”
伯九瞧了她一眼,有些莫名:“互相之间多有照应,有什么不好?”
席香试探道:“那你就不曾觉着怪异?”
伯九失手剪下一个花苞,十分痛心,敷衍道:“哪里怪异?”分明是我怪一些。
席香瞪,恨恨道:“你这榆木脑袋!你就不曾看出他是个断袖?”
伯九心一悸,脑中轰然一响,炸的他眼前都一片恍惚了,再回神时,剪子戳破了指尖,他才后知后觉地“嘶”了一声。
席香急忙走过来:“叫你分神。好端端的,手指见血了。”
伯九顾不得那么多,扔了剪子看向席香:“你方才说罗悬是什么?”
“是断袖!”席香没好气,“若不是前日问了徐亦然,我还不晓得。你别动,我去寻药。”
伯九站在原地,维持着原有的姿势茫然着,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只觉得一会儿心在打颤,一会儿又猛烈地**。混沌了一会儿,忽有一把斧子破开来。
伯九陡然一醒——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切都清明了,什么心慌目眩,吃什么药,这药引子早就明明白白写在纸上,清清楚楚两个字,罗悬。如此罢了!
他二十有五却迟迟不曾娶妻,他说世上极乐事无非是同伯九一道喝喝酒,他舍弃府邸搬去和伯九同住,他茫茫冬色中踏雪而来……
这一切,都明明白白了。烟花终究绚烂归于平淡,于是答案也清晰浮现,正如那日他穿着暗红色喜袍,微微颤抖的手捏着那张纸一样……
如若是一场梦,那么伯九终于醒了。
可梦醒时分,站在原地傻傻笑了一会儿的伯九,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在陈叔墓前许下誓言不牵累任何人时,他的确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可如今不同以往。
满腔酸涩的喜悦顿时化作难言的苦涩。
☆、第三十一章
自从徐亦然夫妇两个来到京城,罗悬与伯九每日的棋局便中断了,算来已经十几日没有见面。罗悬本来牵挂,皇帝却叫他加紧重办手中的案子,每日天亮便起来,匆匆赶去刑部,日落时分才回到府中,用了晚膳,歇息一会儿便要掌灯操办案子的事。
不同他所预料的,皇帝并没有过问伯九的事,好似忘掉一般,绝口不提。他便也权当不知,只隔几日进宫定期谈一谈案子的事情。
允王案罗悬本没有存着查个水落石出的意思,只是卷宗上的证据,实在经不得查证,渐渐摸索着,一点点露出了些蛛丝马迹,反而让罗悬来了兴致。皇帝满意于他的进展,朱笔一挥,封了三品督察。一年之内连升三品,平步青云之势羡煞旁人,却也树大招风,免不了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云朝惯例,三品以上大员皆要迁去城东,一来方便皇帝随时诏令,二来么,三品上的官员每日皆要上早朝议事,住在城东,便于上早朝罢了。罗悬却并未动迁。
官员住在一起固然方便,生性多疑的皇帝却也担忧大员们结党营私。在这个节骨眼,他的棋子万万不能出差池。何况案子正办到要紧的地方,这时候动迁,反倒拖慢了进展。
罗悬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十几日没有见面了,他怎么舍得那人。
虽一向自诩内心古水无波,有时也会微微涟漪。所思所想所念,不过是希望能看看他。伯九院里的梨花长得那样好,开了花,洁白的,吹落了,飘来零星几瓣在他的院子里,让他几欲按捺不住,抛了案牍上的卷册,想去站在那树下。
那日徐亦然的话,并非没有影响。他知道这个表弟的意思。他在朝为官,步步为营,罗家又被皇帝推到了风口浪尖,伯九的身份,的确是个麻烦。若是从前的他,自然懂得趋利避害。
可他早已决定逆人伦背世情,孤注一掷,如今即便面前是悬崖,他也纵身一跳了。
伯九不再心慌,不再目眩,只是依旧常常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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