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次君刚才的反应,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恶质地笑出了声,却是银时这些天来,头一次从这个男人眼里看到的真正笑意。虽然这笑意还是让银时不自觉地抖了抖,并默默在心底发誓以后凡是有赤尸的房间他是绝对不会再进了。
碎碎念着走出了厨房,正撞上了听了银次的话跟过来查看情况的鼬。
两人面对面相互对视了大约三秒,却是鼬身后的银次率先发出了声音:“啊——出现了!坂田先生的灵魂!”
这次连在甲板上的刻都被惊动了,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了一根木棍固定住了船舵的方向,一跑进船舱就和想要转身往外跑的银次撞了个满怀。
“刻君~~~”可能的确是被吓坏了,银次泪汪汪地抓着刻的衣领不愿放手,“怎么办?赤尸先生把坂田先生煮来吃了,现在坂田先生的鬼魂来找我们索命了……”一口气将他所认为的剧情串连成句子对着刻说了出来,见刻呆呆的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以为对方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他刚才提供的那过大的信息量。
而事实上,刻的脑袋虽然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天才,可同普通人相比那还是相当聪颖的。他只听一遍就完全了解了银次想要叙述的是怎样的一个故事,他之所以会站在门口不动,完全是因为站在银次背后的银时对着他猛摆手。
银时这个摆手的动作可以表达出很多意思,比如说,银时是想告诉刻不要相信银次刚才说的话;又比如说,银时是想让瞬间就发现了事实的刻不要把真相告诉银次;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让刻不要参与到这件事中来。
该说是因为银次对任何人都能凭直觉去相信这一点,让刻想起了认识的某人,而戳中了他已经被隐藏了许久的恶作剧因子的活跃开关。刻一脸莫名地看向已经呈趴趴熊状挂在他胸前的银次,问道:“银次君,你身后除了艾斯,还有谁在吗?”
说完这话的同时,刻眼角的余光就瞥到银时对着他伸出了大拇指。
而听了刻的话的银次身子顿时僵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银时还好好地站在那里。
重重地吸了下鼻涕,银次将目光投向本应比银时站得略靠后的艾斯:“艾斯,你刚才看到了吧?在进门的时候……”只是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艾斯便已经转身回到他之前呆的那间貌似是船长室的房间,继续研究航海图了。
“真的,看不到吗?”银次颤颤巍巍地伸手指了指银时所在的方向,刻还是装出一脸莫名的样子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银次在指着什么。
“赤尸先生……”感觉自己被完全孤立了的银次,无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直微笑着旁观厨房门口闹剧的赤尸藏人。
“怎么会看不到呢?坂田先生不是正好好地站在那里吗?”抓起刚才随手放在桌上的帽子,赤尸走到门口。银次从趴趴熊变回了正常大小,躲在赤尸的身后挪进了附近的房间。
在关上房门的瞬间,赤尸回头看了还呆站在走廊上的银时同刻。房门合上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相互对视,心中了然,“那个感觉最变态的家伙,应该暂时不会来找自己麻烦了。”
当然,第二天银次在阳光灿烂的甲板上看到打着哈欠的银时后,就知道自己昨晚被骗了。
只是好脾气又单纯的银次,非但没有生气,还好奇地向银时问道:“那昨天锅子里煮的是什么?”
“普通牛肉。”银时趴在栏杆上吹着海风,漫不经心地向昨晚没吃晚饭的银次形容,“刻君之后做了土豆炖牛肉,那味道,该怎么形容呢?应该就是会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叹‘啊,像是妈妈的味道!’这样的感觉吧~”虽然慵懒的语调让银时的话听起来并不怎么可信,但还是让银次十分遗憾错失了昨天的晚餐。
“前面有个岛屿。”鼬拿着航海图站在握着船舵把手的刻身边,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你确定?”刻显然并不怎么相信站在自己身边的同龄人的判断。
“嗯,应该是……”鼬低头看着手里的罗盘,才发现罗盘的指针,不论他怎么改变方向,始终都固执地指向刻的所在方位。缓缓抬起头,盯着掌舵的少年看了许久,直看得刻浑身不自在。
“这个,是体质问题……”刻从艾斯手上拿过罗盘托在掌心,罗盘中心的指针除了无意义地快速旋转之外,不再显示任何方向了。刻尴尬地将罗盘递还给艾斯,回到艾斯手上的罗盘指针,又一次坚定地指向了刻。
“哦呀~船上唯一能辨别方向的东西因为刻君的体质原因失效了呢~”赤尸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说话的语气略显愉悦,“那我们该怎么办呢?”说话者虽然十分尽力地想要使其他人感受到他其实是在伤脑筋,但很显然,艾斯和刻只听出了他幸灾乐祸的口气。
刻其实很想吐槽赤尸那种发现了有趣的游戏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但还没等他开口,就见艾斯快速地拉开了和赤尸之间的距离。看到艾斯的动作,刻立刻发现不对劲,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却已经来不及了。
赤尸早已紧贴住刻的后背,一手拿着手术刀,刀尖指向他的颈动脉:“这种材质的刀,我可是专门为了银次君研制的呢~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用在别人身上。”
“不不不,我觉得不管用什么材质的刀对付什么体质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和刀的材质完全无关吧……”身后那个看起来就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家伙现在在刻的身后散发出一股强烈杀气。感觉就像是很久没吃东西的野兽,在看到新鲜血液时产生的那种危险的兴奋感。
“赤尸先生,我们准备好了。”银次在甲板上对赤尸藏人喊道。
刻的双手被赤尸扣在身后押到甲板上。正处于弱势的少年倔强地昂着头,环视站在他身周的同坐一条船的家伙们。毫无心机的银次显然只是单纯地听了赤尸的话做了一些准备,原先好奇的神色因为刻此时的状态而带上了不满的情绪,微微皱着眉,似乎打算一旦赤尸对刻做出什么危险的行为就出手阻止的样子,在旁人看来却像一只炸毛的小兽。银时脸上倒是堆着坏笑看着狼狈的刻。
鼬并不知道赤尸和银时在打什么主意,但很明显应该是个恶质的玩笑,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出手阻止,就见银时已经手脚麻利地用麻绳捆住了刻的双手,又用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细线绑在了刻的腰间。
“银次小弟,麻烦拉下绳子。”银时对站在一旁发呆的银次叫道。
“赤尸先生,这样不太好吧?”银次犹豫道,“被那绳子绑着吊起来,一定很疼吧?”
按说有着西方血统的刻应该同西半球的人种一样,虽然白其实却是皮糙肉厚的类型,但刻显然只有发色和眼睛还有长相继承了那边的血统,从他脸上白皙细腻到让女生嫉妒的皮肤来猜测,身上应该也是那种稍微蹭破点就会变成那种令人心疼红肿的细皮嫩肉吧。
虽说举止大大咧咧看起来很随性的样子,但怎么说也是个大少爷,骨子里的高傲不允许刻在这种被人吊在半空中时发出屈辱的喊叫声。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赤尸用一种极为愉快的表情看向被倒吊在桅杆上的刻,“如果你哭喊着说你害怕的话,说不定我们就会不忍心地把你放下来哦~”
“那样只会让你觉得更有趣吧。”忍着头重脚轻的晕眩感,刻反驳。
“银时君,你绑人的时候,似乎是没找对重心。”赤尸指了指刻头下脚上的状态,“如果不和海面平行的话,不就没用了么?”
“赤尸先生,你们究竟想干嘛?”银次有些担心刻的状态,却又因为打心底对赤尸的恐惧而不敢对他提出什么异议。即便曾经有过几次抱着必死的决心对上赤尸藏人的战斗,但正是因为和他认真地战斗过,才能真正地了解到对方的强大。
“小银次啊~我们既然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大家的目的又是相同的,想要在伟大航路上找到回到自己同伴身边的方法,那么总该有人在为大家的共同目标出一份力吧?”银时苦口婆心地向银次解释道,一边又大声对被倒吊在上头的刻喊,“刻君,能不能拿麻烦你自己调整一下姿势?我们只要找到南边就能知道航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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