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与不成熟,有时候就差个爹。
寒暄几句过后,狱卒大夫看过伤,又友情赠送了大理寺秘不外传的秘药,贾赦直接坐进马车,准备回家。
车内,贾珍这火气憋不下去,彻底爆发:“赦叔,那史家老虔婆除了靠辈分,还什么能耐的?那保龄侯还有胆打你?叔祖父都没打过你,最多只是吓你而已呢!我就点了宁府护卫,去砸了史家。”
“珍儿……”
“我知道,他是你外家,可他又不是我贾珍外家,就算老子外家如何,我要砸就砸!”贾珍很光棍:“我又不想着做官,不在意仕途的。”
论岁数,他是本朝最年轻进入乾清宫大殿的人,至今无人突破。说句大胆的话,他比泰兴帝进入大殿还早呢。皇上十四岁继位进殿,他十二继承爵位。
你想想,再别人十二岁的时候,一觉睡到天大亮,他每逢朝会就要早起,请假都不成,隔壁叔祖父会亲自来被窝里揪人。
虽有他叔祖父镇着,也没人拿他这个小爵爷打盹补眠说事。
可还是很有阴影的。
他四书都还没学,就开始见证着朝堂血雨腥风,骂人不带脏字的,而且时不时还有贾家政敌借着他找茬,打瞌睡都被吓醒过来,便完全“厌学”了,否则以他的出生,外加他叔祖父的能耐,他之前拿个实职肥缺很容易的。
故而,他贾珍喜欢权势,但不喜欢自己奋斗,最爱狐假虎威。不过也因此他大概是全天下最好的族长了,巴不得贾家子嗣全部成器成器再成器。
现在不说他跟贾赦之间的情谊,光是作为族长,眼看着贾氏宗族内最成器的一根苗被人打脸责骂,他也受不了。
况且这事完完全全他叔是受害者!
气!炸!了!
“珍儿,”贾赦深呼吸一口气,面色难得正经了一分,忍着腮帮子疼,提高了音调,将自家大侄子理智拉回来:“你会因为敬哥押着你锻炼而讨厌他吗?”
“什么?”
贾赦又重复了一遍:“你爹无视你潇洒日子,押着你锻炼,还放狗咬你,你恨他吗?”
“我爹说你建议的。”贾珍闻言,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他还说你会把责任推他头上。”
贾赦:“………………”
看着一脸崩溃的贾赦,贾珍忙不迭道:“不过他后来说过他干的,让你背锅不好。但这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可比性啊!我爹收拾我,不过只是想让我锻炼身体,出门打架都有气势点。”
“我……”贾赦喝口水,缓缓嘭嘭跳的小心脏,他敬哥可真亲哥,吓死他了!
缓过神后,贾赦鼓着腮帮子,缓慢而郑重的说来他的想法:“很多时候屁股决定脑袋……”
像他身为儿子可以给自家亲娘下药让其中风(当然,这个例子就掠过去了),贾赦在心理默默道:“那是因为亲娘彻底损了他的利益。”
王家之所以会出手要他的命,是因为他的妹夫是贾代善的嫡次子。当贾代善的嫡长子亡故,嫡长孙又年幼,贾政可以理所当然的先代替贾琏接手贾家。哪怕爵位一时未到手,可是荣国府的钱财却是无人可以干涉贾政取用。哪怕之前他已经明明白白说过他爹贾代善压根没什么人脉资源,但光是所谓的“余威”两个字,便让王子腾有了争夺之心。
王子腾是王家次子,但是他很成器,靠着自己得了官,他想要王家更进一步。上辈子他做到了,哪怕最后失败了,但起码风光过一段时间,可这辈子他一步错,然后步步错。
泰兴帝是少年继位的霸主,他如今执政多年,完全不像那捡漏忽然被扶持起来的九皇子,他的帝位很稳。在他面前玩“挟功”以退为进,完全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当然,他那点功劳在泰兴帝面前还不算能耐,现如今武将虽说不多,可也是平稳发展的。不像上辈子,搅合进夺嫡之争中,乱成一锅。
史家老太太也想要他的命,因为对她来说贾赦和贾政谁是家主没什么区别,若是她女儿偏爱的贾政,没准她更好说话一些。当然,老太太还自觉自己颇为慈和,在决心动手实行计划前,她是想着给大外孙子找继室的。她要贾家家主听她的话,是为了史家。想要贾代善所谓的“人脉资源”帮助她的儿子,她的孙子。
而保龄侯这一巴掌,是自动打断了史贾两家的姻亲关系,是将世人口中的“不孝”“薄情寡义”转到了自家身上。
说到保龄侯,贾赦叹口气:“我虽然懂是懂,知晓舅舅是为我好,可……可终究无法接受,但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份好意。他是史家的家主,他母亲想杀我,想要挖贾家的利益是为了他,为了史家。现如今这世道讲究个“孝”,他无法当面给我道歉,因为这样就是说他的亲娘做错了,到时候舆论如何攻讦。他替我考虑,也要替自家子嗣考虑。”
“…………叔?”贾珍忍着伸手去摸摸贾赦额头,看看人是不是被扇昏头了,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你替考虑,我倒是懂,意思是那些穷酸卫道士们,不用砸钱就会去骂保龄侯给自己刷名声,对吧?”贾珍道:“那既然如此,保龄侯名声肯定坏了,他儿子名气能好不成?”
贾赦闻言,眸光微垂:“等过几年,事情褪下去了,史家子弟立个军功,不就好了?他拿自己的名声给他孩子铺路,就那什么歹竹出好笋?文艺点,叫出淤泥而不染。”
贾珍想了想,不可置信的看向贾赦,惊呆了:“叔,你……你咋……感觉你一下子怎么就那么睿智起来了?居然连几年后都想到了?”
贾赦努力的想摆出一副神机妙算的样子,但嘴角怎么也挤不出嘚瑟的笑意来,眼泪也不受控制的落下:“我舅舅打我,他居然打我脸。”
那个会抱着他举高高的舅舅,那个会哄着他,跟他耐心说“父母之爱,为之深远”让他不跟老爹闹脾气的舅舅,那个……
“叔,你……”贾珍惶惶然,忙不迭给人递手绢:“别哭别哭,眼泪流到药膏上要疼的。”
“哧……”贾赦擦眼泪,憋着气,沉声:“不管舆论如何,珍儿,咱们不去管。”
“那不是成缩头乌龟吗?”贾珍依旧气着。他叔这中心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出发点,而保龄侯身为史家家主和史家老太太儿子,这巴掌扇的已经损了一部分史家利益。理解归理解,但问题是关他贾家屁事啊?他贾家这委屈朝那发啊?完完全全屎盆子从天降。
“那……”
拧眉想了想,贾赦道:“那去砸个门就好了,别留下太多看得见的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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