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广平携手儿子,离开了这里。
他们前脚才走,听到动静的卞大夫就推门走进了女儿的房间,女儿失踪了许多日了,一直没有音讯,去报官,可是官府说她可能与人私奔了,不见尸体,不给破案。
他兀地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儿,只一眼就发现她浑身是血,凶多吉少。
他扑过去,不甘的对着脑袋瘪了大半边的女儿试了下鼻息,冰凉,哪里有一点活气儿。
“胭、胭脂——”
凄惨的叫声从卞家大屋内传出来。
没尸首的时候可以推诿为私奔,如今有了尸体,官府想不管也不行了。
鉴于知府老爷做寿,而且陪巡抚大人正喝得高兴,无暇顾及一宗普通的案件,负责刑名的师爷出来接了状子,派了仵作过去验尸,算是立案了。
仵作回来禀告说女子死因是从高空坠落,身上的骨头能断的差不多都断了。
可是本地附近没有高山,摔成这样实在是难以理解,况且发现尸体前一刻钟,她爹还查过房,那个时候还没有尸体。
尸体是突然出现的,死因又是从附近不存在的高度上坠亡,似乎和怪力乱神搭上了关系。
刑名师爷压力很大,告诉卞大夫这件事案情复杂,得仔细查探,将卞大夫打发了回去。
知府虽然庆祝的是自己的寿辰,但因为巡抚大人大驾光临,整个筵席的核心便变成了巡抚,连他这个寿星都得做小陪酒,官大一级压死人,为官如此。
晚宴进行到了一半,周宗光“无意”的道:“本官很好奇那小人儿所画的书生究竟是何方人士,你们不好奇吗?”
顶头上司说好奇,难道自己能说不好奇吗?陪酒的官员都纷纷道:“确实很奇怪,奇怪,真奇怪。”
知府晓得自己这位上司的喜好,心想他可能是看中那画中的少年人了,笑道:“说不定是什么奇人,不如找出来盘问一番,来人,将这张画张贴出去,但凡能提供该人线索的,都有赏。”
周宗晨低头饮酒,默许了。
做官的好处就是,有些事,远不必自己亲力亲为,提一句就有人揣摩意思,安排好了。
仆从听令,拿过那幅画,叫衙门里的画师临摹了数份,分别贴于各处的公告亭内。
第二天一早,来往的行人看到了这张画影图形,线索也雪片般纷至沓来。
有乡下的农户说,这人和一个道士在一起,还上房帮他们拔掉了钉在梁上的木钉。
有酒楼的老板,说看到这人跟个道士在一起,要欺负一个绝世美女,后来使了妖法定住众人,才叫他们逃掉了。
有客栈老板王氏说,这人和一个道士开了两间上房住了大半个月,最近才退房。
有书生王子服说,看到这书生在客栈后院喂马,并且听表妹说他拒绝过卞胭脂的好意,可能卞胭脂离家就是这个原因。
知府觉得卞胭脂这名字耳熟,一问师爷,正是最近身死的那个女子,赶紧留下王子服,仔细询问细节。
“你是说,你表妹说,死去的卞胭脂向这个书生表达过爱意?她失踪,书生离开,然后卞胭脂的尸体就出现了?”
王子服身为秀才见官不用下跪,但这会腿肚子发颤也差点跪了:“大、大人,我表妹婴宁的确是这么说的,因为前几日胭脂失踪了,大家都找不到原因,她总和胭脂在一起玩,于是卞医生下跪求她透露线索,她才将这个说出来的。我不认为两个有什么关系,画中的人只是被胭脂爱慕,并非杀死她的凶手,胭脂就算因为情伤离家,但更大可能,是在路上遇到了坏人,与这位王公子并无关系。”
王子服隐约觉得因为自己的话,可能叫王公子背上杀人的罪名,连忙解释。
人生七苦八难加之各种灾祸,其中的“牢狱之灾”足可以破家灭门,任何人都不想沾。
知府一拍惊堂木:“你话这么多,难道要替本府断案吗?”
王子服不敢吭气了,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知府一摆手:“你说的话,本府记住了,先退下去吧,若有需要,本府会随时传唤你。”
王子服屏住呼吸,退了出去。
而知府则敲击着一份临摹的王公子画像,凝眉思忖,这人跟杀人案扯上了关系,但他又是巡抚大人要的人,这可难办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把画像散布出去。
他犹豫不决,左右为难。
而这时衙役来报,说卞大夫又来了,还带了几个乡下的亲戚,一起在衙门前哭诉,要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
知府最怕闹腾了,影响忒恶劣,忙吩咐师爷:“赶紧弄进院子来,别在外面嚎了!”
很快师爷领着一夜老了十岁不止的卞大夫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王公子的画影图形。
“青天大老爷,这画上的人我认识,他曾来我家,让我给他医马,他在我家见过胭脂。而且我听说王子服和婴宁说了,我家的胭脂曾经他有过接触。”卞大夫含着泪道:“大人,您公布画影图形,是不是认为他就是害死胭脂的凶手?所以捉拿他?”
知府总不好说实话,皱眉道:“本府做事自有本府的道理。他作为一个陌生男子与胭脂有接触,而且胭脂失踪后,他亦离开本地,确有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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