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手洗没有回答我,从栏杆的缝隙里探进门的内侧掰开了简陋的铜锁,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我见他丝毫不介意,就跟着一起进去了黑黝黝的地方。
刚开始是一条砖砌的甬道,然后慢慢的就开始往下倾斜,我渐渐发现那好像是一个地下室一样的地方。
通道的尽头是个房间,御手洗很英伦风的给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于是我上前推动门把,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这里是”
我瞪大了眼睛,房间里是一套完整的音响,在房间的另一半还有一张沙发,沙发上放了两把吉他。
房间正中心摆放着一张茶几,上面还放有几张碟片。
我惊讶着瞪大眼睛,上前查看那套音响,按照这个年代来说音响的型号和品牌有些老旧,但那都是我所熟悉的模样,包括那个jbl4331的扩音器。
“御手洗。”
我的声音听上去也许更像是呜咽,说实话看到这一切我确实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御手洗走到音响前,放了张碟片进去,我一下就听出来了,那是张魏斯.蒙哥马利的吉他演奏,是和记忆中相同的《Airgin》。
我也许真的哭了出来,但当时的已经没有心思去辨别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看见御手洗从沙发上拿起了那把吉他,稍微试了试音之后就开始试着加入《Airgin》的节奏。
倾听御手洗的弹奏,这种事情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了,他的乐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悍,很快就加入了音响里传来的音乐,但我知道他的实力远远没有发挥出来。
我沉醉的看着御手洗拨动着吉他弦,然后美妙的音乐铺天盖地的向我涌来。见他越来越投入的样子,我不由自主的走到音响前把它关掉,在洁那高超的技巧前,这种美妙的伴奏都能称得上是骚扰。
音乐一停,御手洗还是顺着曲调弹奏了下去,但是节奏感已经渐渐和原来的音乐不一样了,音乐像惊涛海量一般向我涌来,就像是位在风雨中搏斗的勇者,让我想在其中对着浪涛吼叫,一样的英勇、热血沸腾。
御手洗按照原先的曲调弹奏了结尾,然后又换成了一曲《第七银河之彼岸》。
“洁。”
等他真正的弹奏结束后,我就像是呻吟一般的在呼喊他。
“怎么样,很久没听过了吧。”
御手洗走过来拽住了我的胳膊,就像拥抱着我一般,在我耳边安慰着我。
“你从哪弄来的这些?”我问他。
“朋友、旧货市场,总之不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御手洗说道,“你还记得良子吗?”
御手洗突如其来问我的问题让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了,让我们享受此刻吧。”御手洗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的打算,他把吉他交到我手里,“刚见面的时候你还会弹这个,还会画画,时间一久就智力退化了,石冈君,要不要你先去检查一下脑子?”
我没有理他,但那么多年下来确实已经十分的生疏。我试图弹奏了一下,但是结果却不尽人意,磕磕绊绊的,但御手洗确是一副很满意的样子瘫坐在沙发里。
就像是二十年前那般,我们俩在那个地下室里窝了一整天,时不时御手洗会再弹上一曲,在这种温馨又熟悉的环境下时间过的非常快,一眨眼就已经到了夜晚。
“石冈。”
在出门离开前,御手洗叫住了我:“我对于我一声不吭的离开表示抱歉,但你和我在一起太久却一直保持着故步自封的态度,我希望你能学习英语,无论如何至少再多上一门外语,这样就可以一起出国还和以前一样,我也能带你见识到其他更多的东西。”
“也许我也过于固守在曾经待过的海外环境,这一点始终没能妥协。”
☆、九
就这样又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我和御手洗都不约而同的不再提起那个时候的事情,虽然在私下里我反复的想起、回味他的想法和他的态度,但是无论如何现在谈起来都显得太晚了一些。
在周末的时候我和御手洗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御手洗一向在起床时都神志不清,于是是我下床接的电话,从里面传来的是一阵我听不懂的英文。
我吓得直接把话筒抛下,连事先那句磕磕绊绊的英语都没能完整的吐出来,只是大概的蹦出了几个单词后就冲了回房间试图拼命的摇醒御手洗,同时希望我的那句像小学生一般低能的英语能让人听得懂。
御手洗被我强行拖下了床,长时间保持的一个姿势压得他脸颊有些肿胀。他揉了揉一头微卷的头发,走到桌子前接起了电话。
我看见他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神志似乎清楚了一些,同时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不好直接问他。
“石冈君,换好衣服我们下楼吃饭。”
“那么早?”
我看了眼时钟,还是早上7:00,这对我和御手洗而言都是过早的时间段。
“嗯。”御手洗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给自己倒了杯红茶,“一会巴黎警察来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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