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不会就这麽莫名其妙的死。”慢慢站直身体,周防注视着越前满含担忧的眼,抬手用拇指揉着他轻拧的眉心,一字一句的道:“我要给他报仇,你陪我。”
久久凝望着周防的脸,见赤色的眸子里只有冷静不见暴躁,越前终于笑了。微弯着眼,他点头道:“好,我陪你。”但下一刻,他又皱起眉用力推了推紧搂自己的双臂,微恼的嘀咕:“放开我,好多人看着。”
唇间溢出低低的嗤笑,周防抬头看了看周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吠舞罗成员,唇角微微一扬。将越前往十束的墓碑前一推,随手从衣兜里拿出一样东西塞给他,他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边道:“去车上等你。”
有些莫名其妙的眨眨眼,越前摊开掌心一看,顿时涨红了脸,转头对已大步离去的周防咬牙切齿的低骂:“周防尊,你这个混蛋!”因爲,周防递给他的,是一管用来消肿止疼的软膏。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等到脸上的热度都平复了,越前慢慢蹲下身,伸手轻轻抚过墓碑上十束的照片。清秀的面孔上还是那种温柔的微笑,可这张脸却永远停留在了二十来岁,看着看着,越前的双眼湿润了。
“放心吧,十束先生,我会好好陪伴你的王,不会让他走上你最担心的路,我对你保证。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一定会拼命阻止他。”
第一卷:王的世界(8)
对于越前不是真正的吠舞罗一员这件事,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过了。在吠舞罗衆人的眼里,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都明白,越前龙马是他们的王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而对周防来说,他不愿赋予越前任何王权能力,是他害怕越前会重蹈十束的覆辙,平常吠舞罗就算有活动,也不肯轻易带他一起,除非是越前极力要求。因爲他隐隐觉得,十束被杀不是一个偶然,那个自称无色之王的人最终要对付的人,是他。十束只是因爲有着平复他情绪的能力,才成爲了那人的首要目标。
然而,就算周防能把越前隔绝在所有的事情之外,他依然无法阻止有人对越前的窥探。而那个人,就是青王,宗像礼司。
越前的资料非常简单,只有几张远远偷拍的照片和一张薄薄的纸,收到这份资料时青王相当不满却也无法。用负责这件事的淡岛世理的话来说,越前龙马这个人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他来吠舞罗之前的所有经历都是空白。这样的说法让心思缜密的宗像越发对越前産生了兴趣,尤其是在得知十束多多良被自称无色之王的人杀害之后。
找了一天不太忙的白天,青王宗像礼司没有通知任何人,在确认赤王周防尊不在Homra之后,一身常服径直前往,想要会一会越前。宗像挑选的时间非常好,到达的时候酒吧里只有越前一个人在,就连一向无事不会轻易离开的草剃都有事出去了。
越前正趴在吧台上无聊的打着瞌睡,偶尔跟周防互发条短信打发时间,听到清脆的铃声传来,他懒懒的掀开眼皮看向门口。看到缓缓走进来的宗像,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皱了皱眉,努力在脑中搜索了一遍记忆终于勉强想起这个人就是十束告诉过他的,也曾在购物中心外有过一面之缘的青王。
眼底飞闪过一抹戒备,他站起身用惯有的面无表情面对宗像,淡淡的问:“想喝点什麽?”白天上班时间跑来酒吧,他不相信青王宗像礼司是这麽一个有闲情逸致的人。
“茶,有吗?”一眼就看穿了越前的心思,宗像幷不介意他的冷淡,径直在吧台前坐下,一双褐色的眼在细框眼镜后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茶?这家伙跑来酒吧问他要茶?眉心微微一蹙,越前困惑的看了宗像一眼,也不吭声,弯腰在吧台里翻找。吠舞罗的人大都是无酒不欢的,只有十束生前留了一些在Homra,越前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看着装茶叶的漂亮瓷瓶,他眼里带着些许的伤感,低低叹了口气。自从十束死后,吠舞罗已经不像从前那般轻松温情了,每个人肩上都仿佛压着复仇的重担,从前开心的笑容渐渐看不见了。至于周防,那个人的话更少了,很多时候都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麽。
接过越前小心泡好的茶轻抿一口,宗像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不是什麽好茶,勉强能入口罢了。什麽时候你来Scepter4坐坐,我让你尝尝我的茶。”
“我不喜欢那种苦苦的东西,还是不要了。”摇摇头,越前也不看他,转头望着墻上一张张照片漠然回绝。
“哦?是吗?那麽和式点心呢?”把茶杯一放,单手托腮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越前精致的侧脸,宗像继续道:“资料上说你喜欢和式的东西吧?”
“你调查我?”爲着这句话,越前终于转过头正视青王含笑的眼,抿着唇沉默了片刻慢慢勾起唇角,轻哼道:“我不是吠舞罗的人,如果你那麽空的话,还不如好好查查是谁杀了十束先生,你是警察吧?”
直直望着越前微显困惑,戒备越发明显的猫眼,宗像摇头道:“准确的说,是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的室长,调查杀人事件不是我的责任。”略微一顿,他稍微凑近一些,用低沉的嗓音问:“既然你不是吠舞罗的人,那要不要考虑来Scepter4发展,我们的伏见猿比古也是从吠舞罗过来的。”
微微惊讶的挑了挑眉,越前似乎有点诧异这位青王今天来这里的目的竟然是爲了拉拢自己,怔楞了片刻突然笑了。带着些许嘲弄斜睨了宗像一眼,他道:“还是不要了,我怕八田先生一怒之下拿棍子打死我,毕竟他每次提起这位伏见先生都咬牙切齿的叫叛徒。”
早就料到越前会这麽回答,宗像半点失望都看不出来,坐在吧台前悠闲的喝着勉强能入口的茶。喝得差不多了,他又是一笑,道:“周防注定是个要死的人,他的威斯曼偏差值已经快到临界点了,你跟着他有意义吗?或者你以爲,你或者十束还活着,就能阻止他自我毁灭吗?”
越前很想问问所谓的威斯曼偏差值是什麽意思,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可还未等他开口,酒吧的门突然被推开,周防携着一阵冷风大步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吧台前的青王,他眉心一蹙,唇角顿时浮起一丝挑衅的弧度。“没想到你居然会跑来Homra,宗像。”
虽然话是对宗像说的,可周防却连多看一眼对方的兴趣也无,径直走到吧台后面,伸手抓住越前的肩膀把他往怀中一搂,垂头吻住他的唇。象是要惩罚越前单独与宗像见面一般,他稍微用力咬了咬柔软的唇瓣,然后抬起头看着羞恼的猫眼道:“倒杯酒给我。”
脸上腾起微微的热,越前似嗔非嗔的瞪了周防一眼,转身乖乖替他倒了杯波本,道:“中午准备吃什麽,我饿了,打算叫Pizza。”
不置可否的挑挑眉,周防灌了口酒,这才慢慢把目光转向表情意味深长的宗像,懒懒的道:“你不会是从吠舞罗挖人挖上瘾了吧,宗像。”
“那就要看看这个人是谁了,对吧?如果是我感兴趣的人,我倒不介意再次背负上挖墻脚的骂名。”回以同样嘲讽的笑,宗像轻哼一声,转头对正好奇注视着他们的越前道:“也帮我倒杯酒吧,越前龙马。”
虽说算不得仇人,但青王与赤王天生就好像一对冤家似的,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一见面总会擦出剑拔弩张的火花,这一次也不例外。而作爲本次事件的导火索,越前也敏锐的感觉到双方虽然表情平静,但周围的气场已经完全变的,空气里透出两位王权者丝毫不加掩饰的威压。将酒杯重重顿在吧台上,越前皱着眉不悦的瞪了两人一眼,冷冷的道:“要打架出去打,别把酒吧拆了,弄坏了东西草剃先生回来我没办法交差。”
一句话就这麽神奇的平息了两人一触即发的战意,周防低低一哼,把越前拉过来抱坐在腿上,依旧用挑衅的眼神盯着宗像。而宗像则像故意要漠视周防一般,伸手端起酒杯朝他举了举,浅浅抿了一口。看着两人的样子,越前有点搞不懂了,爲什麽像周防尊这样一个平时冷淡的家伙,只要见了青王就会极尽一切挑衅之能。难道是?奸情?相爱相杀?
好像看透了越前的想法,周防发出一声不悦的低哼,搂抱着越前的手收得更紧,淡淡的道:“把你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都给我彻底丢掉,小鬼。”
“什麽?”很无辜的看了周防一眼,看着那赤红的眼瞳里隐隐闪动着的憋屈,越前突然心情大好,眼眸微微弯起,既得意又骄傲。是嘛,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要气死的人就是他了。
把两人眉目间的情意都看在眼里,宗像微微皱了皱眉,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原本他是想来问越前一些事情的,但周防突然出现,是不可能给他发问的机会了,继续留在这里一点意义都没有;他甚至怀疑周防是故意赶回来的,爲的就是不让他接近越前。一口喝光酒杯里的酒,掏出零钱往吧台上一放,他起身望着越前道:“今天就先这样吧,如果你想通了,欢迎随时来找我。地址的话,上网随便查查就知道了。”
朝前走了几步,走到门口时,宗像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看周防,又看看越前,对他微微一笑,别有深意的道:“我可是对你很敢兴趣的,越前龙马。”没错,他就是感兴趣了,一个没有被赤王赋予力量的小孩却有能安抚赤王的能力,他不感兴趣都难。
目送宗像离去,周防眯了眯眼,低头看着正打算起身收拾残局的越前,凑过去咬着他小巧的耳垂问:“他来找你做什麽?”
“我怎麽知道?他跑来问我要茶喝,什麽都还没说你就回来了。”被周防呵出的温热气息弄得有点痒,越前缩了缩脖子,停住手转头看着懒洋洋的赤瞳,皱眉问:“威斯曼偏差值是什麽?接近临界点会怎麽样?”
眸光一闪,周防突然松开搂抱着越前的手,挠着头发站起身朝楼梯口走去,边走边打着哈欠道:“那种莫名其妙的话我不知道。上去睡了,午饭你自己吃吧。”而在越前看不到的地方,他紧紧抿起嘴唇,眉心一拧。有些事,他绝不会让这孩子知道。
看着那径直离去的修长背影,越前也不答话,收拾好一切之后再次在吧台后坐了下来。他看得出来的,周防在故意隐瞒着什麽,而隐瞒的东西应该是和十束最担心的事情有关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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