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我虽然也是除妖人,但还没有落魄到投入的场门下啊。”略带轻蔑的笑笑,女人望着越前的目光依旧和蔼,微笑嘱咐道:“尽管我不知道你的情况,不过要打起精神来哦。来,给你口香糖,嚼一嚼就不觉得紧张了。”
也许是心中那种危险一直存在的关系,越前对眼前的女人充满戒备,幷不打算去接她递来的东西。正推托着,的场出现了,见了女人,他微显惊讶的挑了挑眉,道:“你也在啊。”
“是啊,我也想参加今天的集会,所以特地来打声招呼。”一改刚才在越前面前提到的场时的轻蔑,女人有礼的弯了弯腰,慢慢走过去,边走边道:“我私下还有点话想和你说呢。”
女人在说话的时候,越前一直在盯着她看,总觉得那女人除了眼珠转动得还算正常之外,脸上其他地方都是似动非动的充满了违和感。微微皱了皱眉,看着女人正在一点点凑近的场的脸,他突然开口问:“你爲什麽要戴着面具?”是的,除了面具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原因来解释女人那张脸上面皮的僵硬感。
而听越前这麽一问,女人稍微楞了一下,慢慢转过头看向他。也就在她转头的一霎那,越前突然看见她脸上的面具好像自己动了一下,竟和脸分开了一点点。心中一凛,强烈的危险感袭来,让他再也顾不得什麽,大叫着“快闪开”,冲过去一手一个将女人和的场推开。
“有妖怪附在这人脸上。”还想向的场解释,可一只伸来的手已将越前的颈紧紧扣住,他的脸一下被憋得通红。
果然,那女人脸上浮起一个面具似的妖怪,狰狞又愤恨的死瞪着越前,咬牙切齿的道:“真亏你能识破啊,小子!竟然敢坏我好事!”
被妖怪附身的女人力气极大,掐得越前呼吸困难,眼前一阵阵发黑。就在他认爲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身后刺来一柄木质的长矛,直直刺穿了那个妖怪的眉心,被控制住的女人顿时松了手晕倒在地上。捂住生疼的颈呛咳一阵,他艰难的转过头,正巧看见的场冷怒的眼,以及站在他身边的式神和身后两个随从。
“干得好,越前。”因爲有随从在,的场即使担心也不能表露,只能不咸不淡的夸奖了一句。
不过,他身后的两个随从倒是对越前另眼相看了,轻声赞道:“这孩子不简单,被附了身的人是很难被分辨出来的。”
见越前望着自己的眼写满疑问,的场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住狂跳的心,淡淡的道:“这是像面具一样附在人脸上操纵人类的妖怪,大概是凶面中的一种。凶面会附在人脸上,然后放出分身操纵人类。如果把最开始的凶面称作母体,那附在这个女人脸上的就是子体,也就是说如果不把母体解决掉,它们就会不断繁衍。”
“那这个女人没事吧。”看看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又想起刚才的场半点防备都没有的样子,越前狠狠瞪了他一眼,微怒道:“既然你认得这种妖怪,刚才干嘛不躲开?”他想想还是有点后怕,万一这个人也被妖怪附身了,那该怎麽办?
被越前瞪得苦笑了一下,的场走过去半跪在他身边,轻声解释道:“我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说话。如果能有你这样敏锐的观察力,或许就能看出像戴了面具一样的违和感了。”抬手示意随从把带来的衣服放下,等他们离开之后,的场伸手把越前拉过来抱紧,低沉的嗓音微微颤抖:“刚才,吓到我了。”
脖子被掐的人是他,该吓到的人也是他吧。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越前撇了撇嘴,挑起眼角看了的场一眼,见对方俊美的面孔煞白一片,他心头不禁一暖,慢慢抬起手环在的场腰上。像猫一样在温暖的胸口蹭了蹭,他小声道:“你要小心一点,被附身了我可救不了你。”这个人,是真的在乎他,这种感觉真好。
“放心吧,我没那麽弱,只是没有防备而已。”微微笑着摸了摸越前的发,的场指指旁边的衣物,眯眼笑道:“换衣服吧,时间不多了。”
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时,越前的脸通红一片,好在有隔绝人类气息的白布遮住了大半的面孔,看起来不那麽明显。只不过他的唇抿得很紧,象是生气,又象是在害羞。因爲,就在刚才换衣服的时候,穿不来那麽正式的和服的他,全身上下基本上被的场摸了遍。
聚会很快开始了,和越前上次参加过的一样,无非就是除妖人聚集在一起,聊一些法术和妖怪有关的话题,无聊得很。或许因爲的场也在的关系,不少除妖人都围上来打招呼,笑声里充满了献媚;但也有一些自恃清高或者与的场家有恩怨的除妖人在私底下议论着的场本人,都不是些什麽好话。
越前混在的场的式神队伍里,默默走在最后,那些嘲弄讥讽的对话让他觉得刺耳,也似乎明白了爲什麽的场从走进会场起,眼中的笑容就看起来那麽虚假。那个人,其实也很讨厌这种场合吧,只是因爲所处的地位不得不勉强敷衍着,倒也挺可怜的。
正想着是不是该找机会安慰一下的场,越前突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拉扯了一下,猝不及防之下踉跄了几步,跌进一个陌生人的怀抱。还来不及挣扎,耳边传来轻佻的调笑声:“喂,你是的场先生的新式神吧,看起来好弱啊。”
见终于有人去骚扰的场的式神了,好几个人除妖人也凑了过来,拉着越前细瘦的手臂道:“喂,快斟杯酒啊!”
“这家伙会些什麽?表演点余兴节目吧!”
“就是就是,你的主人是今天聚会的举办者,你也应该表演点什麽吧。”
被几个除妖人推搡着,越前紧紧咬着嘴唇,极力控制自己不要重重揍向那几张可恶的脸。他不想让的场难堪,可这些人越来越放肆的动作也让他难以忍受,稍微用力挣扎着后退几步,他低低说了一声“抱歉”,转身就跑。因爲就在刚才不经意看向的场的时候,他看到那只暗红色的瞳闪动着冰冷的怒意,有点担心那人会当场发作。
一路跑得飞快,沿着走廊跑出好远,越前才慢慢停住脚步。回头看看没有半个人追上来,他嘘了口气,在心里低低咒骂着。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除妖人里面行爲不端的也有很多,他以前还以爲都是像名取那样温文有礼,有底线的人。
背靠玻璃窗,越前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到会场,耳畔传来一声轻微但古怪的声音,等仔细去听时,又什麽都听不见了。困惑的皱了皱眉,他朝四周张望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里,有什麽东西一闪而过。
猛的回头,只见窗外阳光灿烂,什麽都没有,他眼底的困惑更深了。伸手推开窗户,探头朝下看看,什麽都没发现;又朝上看去,他恰好看见头顶上方的窗户边站了一个满面胡茬的中年男人正抽着烟,笑眯眯的望着他,问:“怎麽了?”
一心记挂着刚才看到的那个影子,越前虽然觉得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有点奇怪,但还是张嘴问道:“那个,刚才有什麽奇怪的东西在外边吗?”
似乎觉得越前的问题很好笑,男人吸了口烟,用带着笑意的嗓音道:“我们这儿都是奇怪的东西哦。”略微顿了顿,他又问:“你是式神?是谁的?”
才想要回答,身后便传来的场的声音:“龙马,你在那儿做什麽?”
回头望着的场,越前想了想,皱眉道:“我感觉到外面有一股奇怪的气息。”
“是吗?”略显惊讶的挑了挑眉,的场走过去朝外看了看,依然没什麽发现,只得道:“这里什麽都没有。”
反正暂时找不到什麽了,越前无所谓的耸耸肩,回头看看的场身后像老者一样的式神,哼道:“你怎麽来了?”还记恨着之前换衣服的事,他的语气幷不好,甚至在的场主动靠过来时还恨恨的瞪了对方一眼,眼中的警告很明显。
“你这小子!还不快叫的场大人!”老者模样的式神跟随的场已久,对的场很尊敬,根本受不了越前不带丝毫礼貌的语气,快几步走过来沉声怒斥。
原本心里就很不爽了,再被一个式神无端呵斥,越前脾气也上来了,眉心一拧便怒道:“开什麽玩笑!又不是我喜欢才打扮成式神的!”一直被占便宜的人是他,凭什麽他还要被一个非人类责备?
“这是爲了你好,龙马。”见越前白晰的面孔气得通红,的场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柔软的墨发,柔声道:“你知道的,只要是除妖人,都会对你和夏目的能力感兴趣,我不能让他们盯上你了。装扮成式神,他们就没办法查到你的身份了,明白吗?”
其实越前是知道的,的场一直很保护他,不想把他牵扯进除妖人的圈子,再听对方这麽一解释,他也不好再继续生气,默默低着头不吭声。
望着微微抿紧的唇,的场很想俯身吻过去,但因爲式神还在旁边,他又是有事过来的,也只能勉强忍着。轻握住纤细的手指在掌心把玩了片刻,他转身从式神手里取来符笔,一边在越前掌心写写画画,一边解释道:“这是护符文字,如果遇到可疑的人,就用这个护符压住对方,妖怪的皮就会脱落。这护符不能用在身爲妖怪的式神身上,所以只能拜托你了,龙马。”
盯着掌心那个像刺青一样的护符,越前好奇的眨了眨眼,还来不及多问一点就被的场一把抱紧了怀里。抬眼望去时,刚才斥责过他的式神已经不见了,他能看见的只有越来越靠近的暗红眼眸,然后就被的场吻住了。
也许是被方才那些对越前动手动脚的除妖人刺激到了,的场吻得很用力,火热的舌在温暖的口腔中放肆翻搅着,每一处都不放过。指尖沿着线条姣好的颈滑入越前微敞的领口,在细致的锁骨上抚摸了好一会儿,他意犹未尽的抬起头,轻喘道:“刚才我都看到了,很想揍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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