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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江芜又做了梦,这回梦里的人是小路承,八九岁的男孩目光坚定,他蹲下身来同他拉钩许下约定,可转身他便将长针刺进了男孩的发顶,江芜险些惊叫出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他很快就被人踩住了身子按在雪里,不远处的马车被弩箭射成了刺猬,车夫踉踉跄跄的抱着男孩在雪里奔逃,血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刺目的痕迹。

江芜惊醒之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慌乱无措的扒开路承的亵衣摸索了一遍,没发现伤口和血迹才堪堪缓了一口气,睡前的药浴是活血的,路承被弄醒之后也没敢乱动,他怕再刺激着江芜也就任他摆弄,江芜呆坐在床上两手直颤,最终直接俯身死死的圈住了路承的腰。

路承拍着他的后背让他把呼吸平复下来,江芜埋在他胸口趴了一刻多才松开他起身,路承这才敢将他抱进怀里顺带着柔声问他怎么了,江芜断续的给他说了自己的梦,路承虽然没印象但也能推测出江芜是梦到送他走的时候了。

江芜说了雪原说了弩箭和马车,说到最后才迟疑的摸着自己的肋骨跟他说在梦里的时候好像是被踩住了身子动弹不了,路承手臂下意识的收紧了一瞬又赶忙放开,江芜偎在他怀里一时也不敢睡了,路承便给他加了衣服让他倚在床头看会书,他去了一趟小厨房,很快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酒酿圆子回来。

甜食到底是能缓解掉紧张不安的情绪,江芜吃了大半碗还觉得不够,路承怕他糯米吃多不消化,硬是跟他抢着吃完了剩下的,气得江芜书一扔被子一裹窝进床里不肯理他,路承就只得又道歉又赔罪,好话说尽了才得以上床钻被窝。

江芜现下是单纯到极点的少年心性,想起来的事情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路承倒是终于弄明白了他当年是怎么断的肋骨,可他又不能表现出半分异样,只能暗自在心里咬牙切齿一阵。

路承这会而算是真的恨不得豁出命去对江芜好,江漓不是天工门下,对于奇巧玩意不精通,路承就只能让人去集市上买些小玩意来给江芜解闷,他原本是想带着江芜来这边静养些时日寻个清静,然而对于现在的江芜而言最想要的大概是新奇东西和热闹。

于是路承就打算带着江芜离开瞿塘峡去成都,年关岁尾成都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巫情和林瑾正巧还在那边有空闲的宅子,他带着江芜过去待到春天,自然是能好生玩乐享受一番,江芜对成都没有印象,不过路承说了是要带他去玩,他也就兴致勃勃的自己收拾了行李。

路念鸢同他们一起,江漓犹犹豫豫的还是心存愧疚就没跟他们一路,一路上风平浪静,江芜窝在马车里一边看书一边啃糕点,路承有时候会陪他下棋,无论输赢都会黏着他讨吻,入白龙口路承自然是要回据点看一眼,江芜吃着糖糕懒得动弹,就跟念鸢一起待在马车里没下去。

路念鸢正赶上开始修习内功的时候,路承给了她基本的口诀教了她入门的心法,对于她来讲还是太过晦涩,江芜便叼着糖糕含糊不清的给她讲穴位和脉络,他让女孩盘膝坐好,他又摸出纸笔画了简易的脉络图,一个穴位一个穴位的教她比照着来认。

江芜初学内功的时候起步很慢,他师父就是这样教他的,一点点指引着他打下基础,他虽然学的满,但胜在功底扎实,等到内功基础奠定再学别的就比常人要容易许多,江芜教了念鸢好一会,女孩也不笨,很快就摸清了大概的意思,她收好江芜给她画得图,又认认真真的直起身子跟他道谢,江芜却不知为何有些恍然,但他很快就露了几分笑容,然后大方的塞了她一块糖糕,也就没再说什么。

夜里念鸢去了后头的马车里休息,路承搂着江芜睡下,马车还在走,车轮的声音不算刺耳,江芜躺了许久都没有睡意,他轻轻碰了碰同样没睡着的路承低声问他为什么自己的内力没了,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路承僵着身子沉默了很久,江芜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侧身环着路承的颈子摩挲了几下,跟哄孩子一样的让他埋进自己的肩窝。

路承埋在他肩上哭,眼泪沾湿了他的颈子和衣襟,江芜后悔问出这句话,他拍着路承的肩膀不停的跟他说没事,不要紧,换来的也只是路承愈发压抑的抽泣声,江芜被他哭得脑袋疼,他只能搂着路承让他自己慢慢平复。

月光从车帘的缝隙里照进来,江芜又无奈又心疼的跨坐在他身上俯身吻去他眼角的泪渍,他摩挲着路承的发顶轻声哄着他别再哭了,他大抵能猜到左侧的刀伤是让他经脉俱损的最终原因,也从路承的反应里推测出来这大概是为了路承挨得,他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他不后悔也不难过,他一想到这样的伤会出现在路承身上他就会难受到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眼下这样对他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们进成都的时候路承的眼睛还有些重,江芜哭笑不得的拿毛巾给他敷了一会才让他下车,巫情和林瑾还不在宅子里,路承带着他进了准备好的房间,他坐在床上随手往枕下一摸,圆溜溜的脂膏盒子让他面红耳赤的臊得满脸发热。

江芜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想透透气,路承去找厨房给他煮面当午饭,两个姑娘家住的院落自然是精致美观,江芜走出去蹲下身子仔细看着院中的花草,紫色的彩蝶悄然而至,极细的蝶足轻巧的落在了他的鼻尖上,江芜睁大了眼睛跟眼前的小东西歪头对视,漂亮之极的蝶翼扇动两下落下簌簌粉末,蝴蝶很快就飞出了院子,江芜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心里突然莫名奇妙的觉出了些许怆然。

第25章

成都是西南要地,商旅往来都由此处经过,城镇本就富饶繁华,年关岁尾又恰好是最为热闹的时候,常驻的商贩备好年货准备大卖一笔,特意带着新奇玩意来此的外地商人也绝不会放弃这个赚钱的良机,西域的金银珠宝,江南的丝绸笔墨,塞北的兽皮貂裘,街边固定的商铺和临时搭出的摊位,满街人来人往热闹之极,江芜目光亮闪闪的被路承牵着出了门,熙熙攘攘的人流让他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路承一手揽他入怀,半搂半抱的护着他在街上走,空气中弥漫着吃食的香味,出门没过一刻路承便后悔了,他根本看不住江芜,少年心性的男人看什么都觉得好奇,这边玉器店里看上两眼就立马被外头的吆喝声引去了注意,他不得不紧紧攥住了江芜的袖口好看住他,奈何江芜大抵是拘束了太久,而今得着机会就实在抑制不住天性,路承左手提着刚买的糖糕还没等给店家钱,江芜就跑去边上的包子店里跟小二要了两个肉馅的包子。

巴蜀之地饮食惯带辣椒,即便是寻常的肉馅包子也不含糊,西域来的胡椒和本地辣子将牛肉香味衬托的极好,一口下去汁水淋漓肉馅紧实,江芜不太能吃辣,路承也不敢让他多吃,奈何包子的味道实在是太好,路承买了一竹筒凉茶挂在手腕上,硬是跟江芜一起一口茶一口包子的分完了手里的吃食。

再往前走便更热闹,靠近烟柳巷的喧闹之地,有杂耍卖艺的手艺人,更有高台上翩翩起舞的舞娘艺伎,路承先带着江芜去办了正事,布庄的位置是巫情和林瑾告诉他的,江芜当年就是在这做了喜服,年节自然是要穿新衣,路承托人给他带了上好的驼绒回来,江芜关节不能着凉,他想着跟新衣服一起让店家做一对护膝出来让江芜戴着,最好在今年冬天冷起来之前就赶出来。

江芜的喜好没有变,还是喜欢素净简单的样式,选得布料也都是常穿的黑和紫,路承自作主张的拿了两匹浅蓝色的料子要店家做成夏日能穿的长衫,他转头想问江芜还要什么的时候江芜正杵在正红色的锦缎面前挪不动步子。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江芜愣了好一会,他伸手摸上红色的缎子,眼前适时的闪过了不少淫靡又情色的场景,而其中的两个人,毫无疑问的就是他和路承。

路承忍笑上前搂着他偷了吻,他贴着江芜的耳尖问他要不要再做一身,他咬重了一个“再”字,江芜打了个激灵扭头瞪他,澄明的眸子里蒙上一层堪称羞愤的情绪,路承没憋住的笑出了声,他吻上江芜的眼角硬是这般亲红了他的耳根。

店家还记得江芜曾经来过,生意人都是人精,见此场景也就低头老老实实的给路承写单子,并不打算搀和,江芜瞥见店里没人注意才没那么紧张,他推搡着路承的肩颈让他收敛一些,末了还用犬牙磕了他的下唇。

出了布庄继续逛之前路承特意叮嘱了江芜不能乱跑,江芜认真点头应下,人一多他也知道容易走散,这回他没自己乱跑,一直抓着路承的手没放开,人确实是比刚才多了不少,街边有不少买胭脂和收拾的店家,故而少不了许多前来选购的姑娘家。

成都临近苗疆,苗人女子美艳动人,穿着方面较之中原又大胆许多,且不说是否同巫情一般妖冶貌美,单是女人一多江芜就不自在,路承倒还好,江芜而今心性年幼,但外貌仍是最讨女孩子喜欢的那般清俊又儒雅的模样,蜀地民风淳朴热情,江芜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身边姑娘问了姓名和落脚处,他惊愕茫然的来不及做出反应,路承面色不善的搂他入怀拿身体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四方的目光。

街是逛不成了,江芜逃也似的跟路承去了街边的店里,到成都就不能不吃一顿像样的川菜,江芜看着墙上挂的写满了菜名的木牌一时有些晃神,似乎曾经有人跟他说过吃辣子之前要记得啃半个馒头或是吃两勺白粥垫一垫。

他觉出额角有些疼,正想伸手去捂的时候店门口跑进了一个半大的孩子,蹿到他身边抽了他挽发髻的木簪就跑,江芜想也没想的就追了出去,那簪子是路承雕给他的,应当是花了好几个晚上,路承现在手上还留着被刻刀弄伤的疤。

路承追出去的时候早就为时晚矣,街上人来人往的根本看不清江芜的去向,远处高台上的舞娘正是跳到最精彩的地方,单是围观的人群就已经把主路堵了个水泄不通,路承踩上街铺的架子借力蹿到半空施展轻功,可即便是他能确认方向也没法在这么多人之中看清江芜的身影。

半大的偷儿俨然是个老手了,他对这片地方的地形极为熟悉,江芜追着他跑了没一会就丢了方向,他的长发尽数散下垂在背上,墨色的长袍袍角也已经沾上了灰尘,他在小巷里迷了路,别说找到那个偷儿,就连来时的路他都寻不到了,他扶着斑驳的石墙喘了口气,去年受得伤让他在体力和精力上都打了折扣,天气阴冷,他跑了一会就觉得肋下不大舒服,约莫只是岔了气,觉出疼了之后他才暗暗责备自己一时冲动,这样跑出来即便是平安回去了怕是也得惹得路承生气。

蜀地特有的辣油有一股奇异的香味,江芜循着味道抬往右边的岔路口里看,帽子遮去了那人的大部分面容,江芜只能看见他手里油纸包,辣椒的味道很足,那人很快就轻巧的从房顶跃了下来,凌乱的白发散在肩头,江芜能看出他是五毒弟子的装束打扮,手腕与脚腕都有苗银装饰,不知为何,江芜主动迈开了步子,他下意识的走到他身边掀起了他的斗笠。

男人双眼呈现出异样的深紫,试图阻止他动作的手伸在半空,每一根指甲的颜色都是深黑,江芜怔怔的看着他的脸,他仍然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觉得自己应当是该怕的,但他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的站了许久,江芜愣愣的杵在原地,直到对方把还烫人的油纸包塞进了他的手里。

是烤制的兔腿,刷了一层红彤彤的辣油,江芜剥开油纸也没多想的就咬了一口,灼烧感在舌尖上蔓延开来,他被辣得直抽凉气,但却舍不得吐掉嘴里的肉,没嚼几下就被辣红了眼圈,辣油滴了下来,五毒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摸出布帕塞进江芜手里让他自己擦,江芜一手兔腿一手帕子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拾利索,尽管嘴唇都红了几分也还是没忍住的咬了第二口。

江芜在路边的砖墙上留了记号,契佪即便已经归隐但终究还是有自己的眼线,他埋在浩气盟里的暗桩都已经平安度过了十几年,他无心再争权夺位,暗处的卧底也大都有了归宿,契佪不想再打扰任何人,只是仍旧想知晓江芜的情况罢了。

即便无人传信于他,他也能看出江芜的异样,江芜年少初到恶人谷中正是最单薄的时候,正赶上长身体要足够的营养,他自告奋勇盯住了江芜,不是因为怀疑或是戒备,他只是单纯的喜欢江芜,喜欢看似清冷单薄实则尚存稚嫩的少年。就

契佪很清楚江芜的身体状况,他当年的蛊若是有半分差错,江芜就断然没有存活的可能,契佪自己心知肚明,他从未想让江芜死,下蛊也好折辱也好,他想让江芜回到最初愿意依靠他的时候,他要让江芜知道远在浩气盟里尚未长大的毛头小子并不可能成为他的支柱,他有无数次机会能把江芜变成听话的行尸走肉,但他不甘心,也不舍得。

他带着江芜往人少的地方走,他知道江芜在用小石子往墙上刻记号,他也很明白最多一个时辰路承肯定会找到他们,契佪放慢了步子,他把江芜吃完的兔腿拿回来扔到了街边的落叶堆里,他牵起江芜的手牢牢握着,江芜的手凉,他的也好不到哪去,两个人都微微怔了一下,江芜想挣扎却没挣过,契佪捏紧了手中细瘦的腕子拖着他往远处的高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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