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睛紧紧看着从洗手间出来后重新面无表情的狄孔。
狄孔原本想在秦离对面坐下，但发现周围就只有秦离所坐的那张红色沙发。
那沙发虽是单人沙发的样式，实际上却较之一般的单人沙发更为宽大，勉强能坐下两个人，只是难免避不了身体接触。
原本是特意增加客人亲密度的沙发，但就他两的关系和此时气氛而言，狄孔自然不会坐下。而从房间拖张椅子搬到这里的举动也未免太挫。于是狄孔环顾四周，便直接站在秦离面前，低着头看着秦离。
“你来这里不止一次了吧？”
以这样的角度，加上狄孔板起脸来时的气场，的确很给人一种压迫感。不过秦离自然不会惧他，神态自若地点了点头。
狄孔脸色更为沉凝。
“你喜欢男人？”
“是啊。”
秦离轻笑，右手食指缓慢地摩挲着鞭身，语气也不紧不慢。
“哥哥你不也是吗？”
狄孔无言，过了会才道：
“我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秦离仰起头，眼角也跟着挑起，弯着唇，看上去心情不坏。
“……你还小。”
半晌，狄孔才憋出这么一句。
秦离好笑地说道：“哥哥，我已经长大了。”
说着，他从沙发上下来，站在狄孔面前，以一种针锋相对的姿态直视着狄孔的双眼，轻声道：“你看，我已经和你一样高了。我不是小孩了，哥哥。”
狄孔启唇欲言，但最终还是沉默地看着他。
的确，秦离早已不再是个单纯稚嫩的孩子。
哪怕在狄孔心里秦离永远是当初那个面色冷漠，倔强得从不肯叫他哥哥，却在他递过一杯牛奶后露出小小的笑容，用清澈的声音说谢谢的纤瘦少年，哪怕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但秦离确实已经长成了快和他一般高的青年，也不再需要他小心翼翼的保护了。
这个认知让狄孔一时觉得无限心酸。
但面上却还是不变的冷硬。
“而且哥哥你和我是同类人，应该更能理解我，对不对？”
秦离搭着他肩，语气愈发轻柔，像是在诱哄着迷茫的孩童。
狄孔声音艰涩地重复道。
“……你不一样。”
正因为是同类人，所以也不愿你走上这样的道路。我可以承受他人异样的眼光，也可以接受孤独终老的结局，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我弟弟，是我细心呵护的珍宝，无论你是不是长成了强大到足以坦然承受他人恶意的人，我都不会允许让你遭遇这样的经历。我的小离，应该——
“娶一位真心待你的女子，一生平安顺遂，快乐无忧”
秦离笑意变淡。
“所以，哥哥的意思是，要我违背自己的心意和一个女人结婚？”
“不……”
秦离打断狄孔的解释，带着很冷淡的笑容继续道：“难道，哥哥想看到的，就是我和一个女人走进礼堂，然后我和她的孩子出生，脆生生地唤你大伯的场景？”
狄孔顺着他的话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时竟也分辨不出这和秦离与另一个陌生男人拉着手站在他面前的场景到底哪个更让他难受些。
看着狄孔的神色随着自己的话一点点黯淡下去，秦离垂着眼帘，掩去眼里的笑意。
终于，狄孔道：“算了，随你心意吧。”
反正有自己好好看着，也不会让不好的男人靠近小离。其实有可能的话，他甚至想把秦离关在家里，不让他和任何其他男人接触。
至于走这条路的艰辛，他自然也不会让秦离尝到。
若是有人没脑子说了什么，不长眼看了什么，手发痒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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