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敢随意招惹的身世、富贵无忧的生活、绝对的自由、家人的关爱……我给了他这么多,却只要求那么一点点,他为什么还要违背我呢?”
管事微垂着头,同样轻声地回答道:“可能是因为二少他……心怀抱负吧。”
您提供给他的的确是最优越的日子,但却是因为那样阴暗的目的。任意一个有抱负的男儿在明白自己只不过被当做一只金丝雀豢养后,无论那笼子多么华贵,都不会再留恋吧。更何况,您还是他曾经最信任的大哥。
当然,后面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因为桑伯昱虽说在问他,但实际是在问自己,这个人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由他一个外人点出,不合适。
桑伯昱垂眼将领口下的盘扣一粒粒扣好,然后微偏着头,露出一个再温和不过的笑容。
“真是麻烦呢,不过没办法,谁让我是长子呢。”
既然作为长子,就必须担负起责任——
操持家业,包容幼弟,以及,让任性的幼弟走回早已安排好的道路。
有客来酒楼。
一张不大的圆形酒桌并未坐满,零星空着几个座位,两种截然不同的穿着让一张酒桌两旁呈现出泾渭分明的局势。
桑伯昱和桑仲暄正坐了个对面,一个穿着丝绸长褂,谈吐温雅而含蓄,另一个西装革履,神态随意又大方。
哪怕面容相似,给人感觉却完全相反。
“今天约桑大少出来,主要是想商量下桑家在东街口和南园那几间铺子的归属。”
伙计刚把茶端上,坐在桑仲暄右侧的男子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同时将几份契约放在桌子上。
桑伯昱看了他一眼,发现竟是个熟人。
段容,北城段家三子,人称段三少、段老三,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曾经是桑仲暄最臭味相投的兄弟,却在几年前已经决裂。
桑伯昱对此人并不怎么关注,隐约记得他后来去了西洋,不久前才回来。
可今日,段老三一身西装坐在桑仲暄旁边,白色衬衫笔挺而斯文,又戴着副眼镜,看着十分像回事儿。
桑伯昱心神一转,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不免觉得可笑又可叹,原来他的好弟弟那么久以前便已经开始布局了,倒也不愧是桑家的血脉。
带着这点复杂的欣慰,桑伯昱轻笑,望向桑仲暄的目光一如从前般纵容疼爱:“若是想要那几间铺子,仲暄可以私下直接同我说,何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呢?怎么说,你也是桑家少爷,而我又是你亲兄长。”
桑仲暄也弯着眼笑,只是眉目里再不带一点昔日在兄长面前的天真娇气。
“大哥一向疼我,我是知道的。但是这东西嘛,别人送的,总不比自己取得的如意,不是么?”
桑伯昱轻轻巧巧地“哦?”了一声,便也不再多话,只是噙着那抹柔和的笑意,慢慢翻看起桌上那些契约来。
看完后,他又重新抬头细细打量起桑仲暄来,像是头一回见他似的。
“仲暄这是要分家?”
他的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和,但任谁也能听出点子冷意了。
这次却是段容接的话。
“桑大少这话说得不妥。您是桑家现在的当家人,又是长兄,对待桑二少那是一点都挑不出毛病来的,我们二少再怎么没心没肺,也不可能会向您提出分家的要求啊。只是您也知道,这溺子如杀子,您宠爱幼弟无可厚非,但是孩子总是要放出去自己闯的,二少年纪也不小了,自然也不能待在家里吃祖产,于是就跟我们这几个玩得好的朋友商议着做几笔生意,但做生意也要有本钱,二少不好意思问您讨要,便想着桑家有几间铺子是二夫人的嫁妆,如今挪出来用倒挺合适。这样,好歹也算独立了,赚了能帮衬下桑家,赔了也影响不了桑家生意。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呢?”
他两手交叠放在桌上,措辞十分地客气,却也很犀利,不仅轻描淡写将桑伯昱那点阴暗心思点在台面上,而且一口一个“我们二少”,硬生生把将桑仲暄这个亲哥哥给当成了外人。甚至最后还搬出了“二夫人”——桑家兄弟原来并不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桑父有过两房夫人,桑伯昱是原配之子,而桑仲暄则是继母所出。
那几间铺子本是继母带来的嫁妆,但并入桑家产业多年,早已冠了桑名。桑仲暄想要无可厚非,但桑伯昱要不给,他们也无法奈何。于是只能一同坐下来好好商谈。
段容这个样子与桑伯昱记忆中那个只会口花花调戏女人的段老三有着天壤之别,恐怕让他老子来看,都不大敢认呢。
果然是能和他弟弟走到一起去的人,隐藏得也够深的。
桑伯昱心里带着几分凉意地想,面上却还是笑着的:“也是,既然你们已经有了盘算,我自然也不会扫你们的兴。”
说完,招人伺候了笔墨,将那几份契约一一给签了。
段容显然没料到他这么好说话,到底还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脸上惊愕和喜悦的神情几乎压不住了。
反观桑仲暄,只是不动声色地吩咐左侧的人把那些契约收好,然后才对桑伯昱道:“大哥,这段时间事情多,我和老三他们在外面租了房子,就不回家住了。”
桑伯昱表情淡淡地,也没多说什么,只道:“照顾好自己,别太劳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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