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0(2 / 2)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近几年来,这个国家已经很少宣判死刑,而且为了避免执行枪决给狱警带来的心理阴影,很多监狱改向社会募集志愿射击手来了结那些罪大恶极的犯人。依照以往惯例,监狱会请多名射击手同时扣动扳机,以确保这不是一对一的杀戮,不会给志愿者造成过大的精神负担。

处决的时刻已经迫近,三名死囚被牢牢绑在枪决室的椅子上,监狱的大门外也围满记者。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个消息:三位应征的射击手竟有两人因故缺席。

这个消息透过屏幕传向全国,顿时引起了举国上下目光的聚焦。执行多人死刑的巨大压力,头一次落在一位志愿射击手身上,但据说,他本人并没有提出异议。

半刻之后,他的身影穿过那扇小门出现在直播镜头下。

青年穿着一件干练的军绿色T-恤,消音耳罩将他的长发挡在耳后,丝毫不显凌乱,护目镜罩住他的眉眼,只能看清他低着头在隔离护栏后娴熟地挑选枪支的动作。

就在这时,摄像机敏锐地捕捉到,位于中间的死刑犯开口说了句什么。

青年的动作敏感地顿住了。

但他并没有报以回应更没有显出丝毫慌乱,只在略一沉吟过后,放下手中的枪械,转而拿起手边的消音器组装在一把小口径的手枪上。之后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竟一把摘掉耳罩和护目镜,打开护栏,径直走向捆束囚犯的椅子背后。

青年走到面对镜头的位置,蓬松的白发披散肩头,修长的黑色枪身被攥在他骨节分明的左手里,而他的右臂是一条冰冷的机械臂。他依旧微微颔首,步伐沉着到超乎人性,显然是战火中洗练出的冷峻。

机械手端着枪身流畅地上膛,冰凉的枪口精确地顶在左侧囚犯的后脑的致命区域。

青年沉下呼吸,默数三秒,扳机扣下,枪尾漫起一股青烟。犯人仍维持着被捆成的坐姿,只是折断般垂落的头上多了一个脑浆迸裂的血洞。

中间的犯人佯装镇静,嘴上又极不安分地蠕动起来。青年嘴角动了动,终究还是无视那人的挑衅,缓缓走向右侧的死囚,此时他正在同伙的死亡与自己即将面临的结局中瑟瑟发抖。

上膛,瞄准,扣动扳机。青年的动作一气呵成,转瞬之间,右侧的囚犯也变成了一具真正死肉。

中间那人的呼吸有些不稳了。近在咫尺的生死更替与血腥画面,出卖了他其实从未真正面对死亡的事实。

“到你了。”青年开口,摄像机捕捉到他的口型。溅上零星血迹的枪口顶在最后这名死囚的后脑,却不像解决前两人那么迅速。

烫热的枪口游走在死囚的后脑,一路滑落脖颈,抵着一切致命的、非致命的区域,青年显然对在那些地方扣动扳机的后果都烂熟于心。

枪下的身体终于开始颤抖,或许是未知的恐惧侵袭着他的大脑,那是比子弹的决绝更残酷的折磨。最终,死囚张不安分的嘴里蠕动着吐出一句哀求。

射击手的枪口缓缓顿住了。他浅浅地舒了口气,抬眼扫视了一圈架在周围的机位,那是一双纯净而明亮的金瞳,闪着反常于环境的愉悦。

“如你所愿。”他说着,抬起手,干脆地瞄准致命位置。枪声响起,乳白的脑浆混着鲜红的血液,溅了死囚身前一地。

这个名为嗔的囚犯将他荒诞的一生落幕在这座监狱的枪决室里,所有观众都辨认出,处决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他选中迫害的那位特种兵上校。

四人的房间只剩下一个人伫立在三具尸体旁。茨木饱满的胸膛在单薄的衣料下微微起伏,妖异的金瞳丝毫不掩神采,诉说着他了却心愿的释然。

“大天狗,按你说这是不是涉嫌虐待了?”一墙之隔的房间里,酒吞同那个金发男子并肩站在监视器前,忍不住调侃道。

“你教出来的,虐待就虐待吧。”名叫大天狗的人皱着眉掸了掸西装袖口无意蹭上的灰尘,注意力全然不在枪决室里的状况上,大约是见怪不怪了,“会有人摆平舆论。那帮民粹专挑重犯伸张人权,之前也不是没处理过。”

“对了,”酒吞的目光微微一动,转向一个更重要的话题,“茨木的事,老爷子那边怎么说?”

“别指望了,”大天狗耸耸肩,将歉意目光转向酒吞,“你家老爷子还是那句话,有史以来的家臣都是驯化的‘战俘’,不接受外人的投名状。”

“本大爷开口都没这个权力?”酒吞不禁皱了皱眉,“都过来了这么多年,这边的文化跟他又不一样,带一个人回去他也要干涉方式?”

“他说这句话就是他的舵,连你也不能越过他的航向。”

这位长辈,酒吞的父亲,是一位极其不同寻常的人。在这个带着神秘的宗教仪式感的家族里,维系运作的纽带不是金钱也不是势力,而是一套阶梯式的不可逆转的关系。父亲的每一位在外身份显赫的心腹,回到他身边都是另一种姿态,酒吞从小目睹父亲在祖宅的庭院里捆束着他们不着一缕的身体,施以鞭笞或“奖赏”,樱花零落的晚风中时而裹挟着男人们或隐忍或高亢的喘息与呻吟。令他们褪去衣衫跪在脚边,是他的父亲随时拥有的权力,他坚信唯有这样才能获得他们死心塌地的忠诚。

这样的关系层层传递,直至最末一级的打手,他们在这样的体制下,表面光鲜地活在世间,背地里绝无逆心地为的自己主人做事乃至奉献生命。

酒吞十四岁时亲眼目睹的那场调教,就是在“驯化”一位新人。从他心甘情愿地签订那纸契约、从他诚实地释放出第一声浪荡的呻吟开始,就注定了他从身体到欲望乃至骄傲和尊严都将绝对驯服于主人,而他的主人保留权力,可以随时踩灭他的光芒将他投回尘埃里。

事实上,许多精英型的人格背后都隐藏着极深的受虐与臣服欲,当他们拱手奉上自己内心最阴暗的秘密,身与心便逃无可逃。而这个俘获的过程令规章的制定者乐此不疲,因此他用“战俘”来描述这些奉献身心来投诚的新人。

只是,酒吞对此始终存有一丝不悦:泛滥的主奴关系令他厌恶,绝对的仰望与征服无时无刻不透出绝望,这个体制像在轻践着所有人的效忠,忽略了家族延续的最初信仰,也背叛了那些宣誓的唯一。

于是酒吞远渡重洋来到这个文化截然不同的国家,独立兵团的宿命向他悄然靠近。他们在旷阔的硝烟中荣辱与共,用光芒与荣耀为自己的姓名赋予殊荣,这让酒吞在混沌中看见了曙光。此时他至少发现,一群人有属于一群人的信仰,自由而坚定,无需任何纽带的传承。

唯有一个人,开始是他坚定的信念,最终却成了他的迷茫。

“我说,你跟茨木都这样了,离老爷子的方式也不远了吧?”大天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他在阳光底下活得好好的,本大爷有什么资格把他带到那种暗无天日的体制里?”酒吞抄起手臂,视线投入黑暗里的虚空中,“本大爷也不需要老爷子描述的那种声望,只是需要茨木这个人。”

“你想动摇他的体制,总得证明点什么给他看。在这之前,你和茨木的事都这样了,还不如善加利用一下。”大天狗也挺同情酒吞,酒吞一直认为茨木是共赴使命的战友,因而按捺住那么多非分之想,到头来,茨木对他却比他父亲的家臣们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茨木反正是被你吃定了,从他说要亲自给你出庭作证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只要你把握好将来的事,按照老爷子的方式带他回去入个族谱,后面的还不都是你说了算,为什么一定要跟个外人一样递投名状?你们两个孤立于老爷子的家族文化,对关系真的好么?”大天狗对酒吞的决策十分费解。

“老爷子要求把茨木彻底剥夺人格,本大爷也答应吗?况且他的要求远不止如此,他还会引荐新人,都用这种方式收进来,把本大爷变成他的体制下一个左拥右抱的傀儡。”酒吞一副切齿的深恶痛绝,“他那里的主人和奴隶是不可能对等的。所以这里没有主人和奴隶,只有本大爷和茨木。”

最新通知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novel.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