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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已浑身发烫如火中烧,他伸手抚上我腰侧……

敲门声突然刺耳地响起,不胜其烦,小二扯着鸭子般的嗓音喊:“客官,樊公子吩咐给您的洗澡水烧好了,小的给您送进来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断,樊子回撑起身喘息,半晌后一掌拍在我身侧,似乎有木质碎裂的声音,他垂下眼帘闭目调息,起身披上外袍,留了句你好好休息,越窗而出。

我只好胡乱穿了衣服,整了整襟袍才开门,小二麻利地将浴桶抬进来摆好屏风,又麻利地退出屋外。我去了刚穿起的衣服进浴桶,妈的,劳资□□未平,又泡进这微热的汤水,有如置身热锅,这是要磨死劳资的节奏吗?

我直泡到洗澡水渐凉才慢慢平息,低头指腹轻压上胸前的一朵桃红,手指轻颤,他吻过的痕迹,隐隐还透着他的温存,他的吻霸道得像在宣战,且用兵神速出奇制胜,我措手不及,只有招架之功,绝无还击之力。

我更衣躺回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能睡得着我才是个人才好吧,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人是樊子回吗?那个人是小爷我吗?辗转反侧胡思乱想,想到最后,我终于老实了,是了,我承认,我喜欢樊子回,而且早在初见时就不自觉的动了心,我重伤初愈时本可以离开,至少不再承他恩惠,可我却一直赖在他身边不走,赖着他的一颦一笑,赖着他能陪着我,赖着他不问缘由的照抚,赖着他不经意间待我的好。

既然我们之间都已经如此了,樊子回,我此生若是没有你,只怕是废人一个了,就让我赖你一辈子吧……

翌日,艳阳暖照,万里无云,微风徐徐送来植物的芬芳和阵阵鸟鸣,我顶着铁色的黑眼圈起身,完全沉浸在粉色的泡泡里乐不思蜀了一夜,早上叫小二将早餐备得丰盛些,我料想他可能会来。

樊子回,樊子回,樊子回……

在我拿筷子敲着桌面,默默将这三个字念了第三千七百五十六回的时候,他终于推门而入,仍是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神色有些疲惫,看来昨夜睡眠质量明显没有比我好多少,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子回……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最后一个字加上了,“还未用过早膳吧,我吩咐小二再将饭热一热,快来坐。”

樊子回动作有些僵硬迟疑,还是坐了下来,却未曾看我,我想原来他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一时相对无言……就当我以为我们要一直这样沉默地坐下去,我想到这样也好,心系此人能如此静静相对何其不易这时候,他却开了口“那个……昨夜我……”

我嗜着慈母般的微笑静静地倾听,又是一阵沉默,我想他是难以开口的,换了小爷我这种没脸没皮的都不好意思,何况平日里傲如竹梅的他,我正想着我是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的,尽量表现自然绝不让他难堪,却听他道:“昱之,昨夜是为兄酒后失德,冒犯了……”

“我知道,”听出不对我嘴皮子先脑子一步,打断了樊子回的话,我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我绝不想听,“我明白,子回兄不必多言,自家兄弟,何来冒犯。”我故作轻松地一笑,只这笑中是十二分的苦涩,“我们之间,还是照旧。”

他身形松了松,似是叹了口气,只是垂着眼仍未看我,我也终未看清他那时的表情,然后他起身告辞离去。

我耳朵嗡嗡作响,如受五雷轰顶,愣怔着许久未动,似乎听见了心碎的声音,我的心应该差不多碎成了渣吧。我沉沉闭上眼,陷入一片黑暗,樊子回,你心中既没有我,又何必这般待我,让我心存侥幸,觉得幸福触手可及。

人若倒霉惯了,凡事总是容易先往坏处想,比如樊子回于我,自他救我,我便先怀疑他的动机,酒后的事,我虽然被心中的爱恋遮瞎了双眼,可潜意识里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樊子回的反常都是自见了燕秦宁开始的,我怎么可能没想到,只是有些东西,尽管可以预见,却不可避免地心痛,总是怀着侥幸的奢望,这便是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第一次写文,所以写时对于尺度描写掌握不到位,所以贴文时可能会酌情删减,但如果仍然不合要求,请评论通知小的及早删除,以免造成不良影响,感谢。

☆、第六章

自那日樊子回告辞离开后,有十几日我们都未曾见过,我万分理解,要想一切照旧,如何做得到,他的心不在我身上,却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我察觉自己已动了心思,却只能知难而退敬而远之,只是日子长了,心痛着痛着也便习惯了,所求的也越来越少,只在心底仍是希望能常常看到他,只像往常一样就满足了,于是常常怀念以前的日子。

忧思怀念可不是小爷性格,又不是什么深闺怨妇,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这半个多月我没事找事做就出门闲逛街边茶馆四处打听,倒是了解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邓陵是北齐邓陵大将军王的封地,邓陵氏本姓卫,是段干氏某代皇帝的当权外戚,皇帝忌惮,将其朝中势力连根拔起,由于没有罪名,只能分地封王远调边境邓陵,其实那代皇帝还真是多虑了,卫氏族长为安君心消君疑,就以封地为姓以表忠心,立誓固守襄樊二城,永不还朝,不过都是几百年以前的旧事了,前代邓陵王邓陵骏,少年英雄,隐姓换名入京考取了武状元,殿前,旧识左丞相柳竽卿为免邓陵骏酿成大祸,引经论典巧妙地道破他真实身份,幸得柳竽卿的机智和当时在位的武帝开明,不仅免咎欺君之罪,还亲封大将军王,其子邓陵邑还承袭爵位,也就是如今的邓陵大将军王,邓陵邑还青出于蓝,骁勇更胜他老子一筹,焉支部犯西南边境,年方十七的邓陵邑还率邓陵军以少胜多,仅用一个月就平了祸乱,世人赞其英勇,谓之典狱武神。

如今是辰景十九年,景帝江湖民间,碧落黄泉追了正帝遗失的斩岳剑整整十九年,景帝确有帝王之才,江山稳坐,盛世太平,可见“得此剑者得天下”之说纯属二人弹棉被――扯淡,传言不可尽信,可人老了,就越发迷信这些个说辞,追查也越发执着,还请了位通天谷的算子做国师,国师正瑟是个神妙的人,听说有诸葛武侯之才,识天文知地理,某天突然得了神兆,说识得斩岳剑气,位在东南邓陵王封地,一时间风云乍起,虎贲云集,迁客骚人江湖豪杰齐往东南边境邓陵汇集。

六月,邓陵位在西南已是入了梅雨时节,天阴绵绵的一连好几日不见太阳,我的伤已痊愈,小爷我也是个练武的底子,樊子回虽然不来见我,大把银票一直砸了我两月有余从未间断,补品药材吃得我行走坐卧都要留心有没有流鼻血,火气旺得很,这天晚饭时分,小爷酒饱饭足正与进房收拾桌子的小二攀谈,小二走后,我呆坐在窗前的书案,我伤未愈尚不能下床的时候,樊子回总是静静在这个案前执笔,如今他用过的狼毫仍挂在笔架上,可运笔之人已经许久未见,桌上只余未用过的一叠宣纸,连半个字迹都未曾留于我怀念啊,拿得起放得下吗,呵。我叹着气抬眸,突然就瞄到了一直被我扔在床边的刀鞘,这鞘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只是我从小带在身边的一把钝刀的鞘子,据我叔父说,这是我家道中落时父母唯一留下的东西,这刀也绝对不是什么宝刀,我与童年玩伴们拿它切过树皮做柳哨,连削柳树皮都困难,只有鞘上的一块配环还算值几个钱,我才将鞘带在身上,如今配环已经不见了,鞘上只余半节挂绳,估计是在逃亡途中被乱刀砍了去吧,唉,命里无时莫强求……突然,我灵光一现,斩岳剑,刀鞘……不会吧,这伙江湖人杰都眼神儿不好使吗?刀鞘和剑的差别可大了去了吧,可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出我有什么值得这么多人追杀的,乌龙,天大的乌龙啊!若当真如此,我也百口莫辩,只是这娄子不小,这些时日若非子回暗中护我,我怕早已不知埋在何处坟头长草了,只是子回身份特殊,窝藏我这个有私藏御用神剑之嫌且身份可疑的难民可是大罪,我万不能连累子回……

是了,子回,我也不知从何时起就这样习惯喊了,算了,不过是个称谓,男子汉大丈夫行的正坐的直,光明磊落!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呃,这句话怎么感觉怪怪的。

翌日下午,我托小二给子回捎个话,说我有事要说,请他来小酌几杯。我赖在这里,本来还奢望能偶尔见上一见,说不定让他掏银子掏的多了,他能将我骂上一骂,也足够了,只是我越发大手大脚坐吃山空他都从来不说二话不闻不问,良心小爷还是有的,无论我们之间怎样了,我都不能再陷他于我这趟浑水之中,是时候要辞行了。

傍晚时分,算天公作美称我心境,乌云密布飞沙走石,南风萧萧,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来,仍是吩咐酒菜,并嘱咐小二说我们要谈的,有些要紧,今夜不必收桌勿来打扰。我坐在桌前等,不多时,房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那抹修长的身影一如初见,剪秋水为眸以梅竹为姿,眉宇间虽是柔和之态周身气质却清冷孤傲,南风扶起他的衣袖,送来那阵雨后新叶的清香,是我心心念念了这些日的慰藉,仍能安了我那飘零孤冷的心,只是他好像清瘦了些,眉眼间也似添了几分淡淡的愁情。

☆、第七章

我让他进门坐下,斟酒,沉默。

阴沉的天一瞬闪明,雷声滚滚如撞洪钟。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迟早是要说出口的,“子回,”我道,“当日多亏得你相救,照抚至今,我伤势已无大碍,当辞行北上,回青州老家去了。”

子回闻言垂眸端酒也喝了一杯,喝完把玩着酒盏道,“想走那便走吧,好走不送。”仿佛只有手中那只酒盏是他唯一感兴趣的。

他的话和说话时的态度像一把刀,直剜我心口,让我十分不是个滋味儿,“我知道,我欠了你的,尚不能还,只是我宁可承恩不报,也不愿连累你难做,我这刀鞘,着实没什么机巧,只是天下人不信,朝中不信,我总归是个麻烦。”

“是挺麻烦。”

雨声大作,泄洪倾盆,湿气弥漫,他放下酒盏,仍未看我。

“如此以后,你就不必再为难了,我走后,你想派人抓我便抓,我绝不反抗。”我恼羞成怒,起身只想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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