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眉心猝然一跳。
“空桑……”他缓缓咀嚼着这个词,似乎要将它完全拆碎在唇齿间,“你们是从空桑来的?”
郎卿道:“是,我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但是我从小就在空桑生活,前两天才逃出来。”
“明天随我去见老首领,”老人道,“你们已经跑了好几天了,先休息吧。”
苏雪禅急忙站起来:“多谢您的收留。”
老人道:“你们要睡里面,帐篷管够;你们要乐意在外面睡,那也随你们。”
郎卿便去询问狼骑军的意见,不料他们都愿意化作狼形睡在外面,于是他也回来一耸肩膀:“其实我也挺想睡在外面的。”
苏雪禅:“?”
“空桑可不会让我们随意变成妖形啊,”郎卿感叹道,“长时间靠两条腿走路,都快忘了变成狼是什么滋味了。”
“那我们和哥哥睡帐子里,”苏惜惜舔舔小嘴巴,抱着吃得溜圆的肚子和苏纤纤窝在苏雪禅怀里,“终于能睡个好觉啦!”
郎卿看胖狐狸的目光蓦然变得无比炽热,他温柔地笑道:“好啊,我就在外面守着你。”
苏雪禅:“……”
苏纤纤翻了个白眼。
苏惜惜依旧无知无觉:“你守着我们干什么,哥哥可比你厉害多啦!”
“嗯,好,哥哥守着你们,”苏雪禅抱住两只毛团往毡房里走,他掀起帘子,对郎卿笑道:“明天见,郎兄。”
帘子毫不留情地哗啦摔下,身后路过的胡言策“啧啧啧”几声,化作瘦长胡狼一溜烟跑过。
郎卿低咳,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毡房内整洁干净,身下铺着柔软的羊皮,两只小狐狸睡得直打呼噜,苏雪禅却久久不能入眠。
他在想那张山图。
神人的足迹几乎遍布了整个洪荒,那些基本用墨水涂黑的八十一条山脉就是见证,除了寥寥几条标红,只怕其余的都被他们以那种手段污染过了。
他又想起那些鼓面上刻着蚩尤象征的黑鼓,以及黑鼓中被放出的无尽血怨之气……如果不是纤纤和惜惜在无意中撞破,他心血来潮,要去岐山中探查一番,只怕他到现在还窥看不出这阴谋的冰山一角。
以不死国为首的神人国究竟想做什么?还有山图上蜿蜒曲折的龙形,他们又想达成什么目的?
线索太少了,他也无能为力。
如果这时候有长辈在身边就好了……或者有那个人在……
他心口骤然涌上一阵闷痛,逼得他不得不中断思绪,在黑暗里端详曾经剜过自己胸口的双手。
越是疼,就越是在意,越是想念,越是百般牵挂,难以放下。
黎为众生百象,渊为瀚海深邃。
神明口吐沧海桑田的箴言,而他将一树菩提根植心间,从此再也不肯将悲喜展露人前。
腹部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正当他想起身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时,忽然感到脚下传来一阵奇异的震撼。
那震动遥远而有力,似乎是从地心深处一路颠簸而来的,他皱起眉头,见苏纤纤和苏惜惜还睡着,不由伸手就要掀帘子,出去看个究竟。
——猛然传来的巨震翻覆天地!
整个草原似乎都在这突如其来的强震下瑟瑟发抖,苏雪禅一个脚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毡房外隐约哗然,明亮火光紧急挨个亮起,犹如一片被突然点亮的星河,狼嚎似层层传递的烽烟,在寂静中撞成一片波荡的涟漪。
苏雪禅冲出去,抬头一看天空,只见本应是漆黑无光的夜晚,此时却自北方燃起一片红黑色的云霞,最亮处有一颗赤芒凌厉的大星耀耀,犹如半干未干的浓郁血色,从遥远的天边一路拖沓晕染到头顶的星空,将整个天幕笼罩之下的大地映照出不祥的红。
震荡还在继续,苏雪禅甚至能感受出脚下大地发出的不堪承受的哀鸣声,群狼骚动不已,郎卿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苏雪禅摇摇头,忧虑地纂住流照君的剑柄,苏纤纤和苏惜惜也从睡梦中惊醒,跑出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地动了!”
——一声恒古龙吟紧接着传彻整片洪荒大地!
它穿越了无数河流溪水,大江海泽;波荡过不尽的山川陆地,城池密林,随着那漫天流窜的血云声闻四方,在这个默默无闻的夜晚,飞遍了万万个洪荒生灵的耳畔!
苏雪禅在此之前也近距离听过应龙的怒啸声,但这个声音比应龙的声音还要古朴威严,犹如亿万年前响彻碧落和黄泉的号角。它沉寂时便是永眠,响起时便是不尽纷乱和战争的开端!
“是龙!”苏纤纤大叫起来,“是那位应龙神吗?”
苏雪禅面色煞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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