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恼她,气她,怨她,廖蝶啊廖蝶,这十年,你究竟去了哪呢?怎忍心见我一夜生白发?怎狠心弃我不管、不顾、不问?
只是...这终究是如真如幻的梦,梦醒了,你...便又不见了。
所以,我不恼你,不气你,不怨你;我只...恨我自己。
恨我,为何还不放下你?
***
天还未亮,房门便被打开了,有人把我从榻上提了起来,为我穿衣束带。我闭着眼睛嘟囔:“小成子,我还困着”
“从今日起,你随我练武”
廖蝶?
我猛的睁开眼睛,透过铜镜便看到为我束发的廖蝶。
练武?
天要亡我!
她为我束好发颇为满意的看了一眼铜镜,我不知她是满意她为我束的发还是满意我不情不愿不敢反抗的表情。
我觉得我应该小小的抗议下也这般做了,然而我小小的抗议如一颗微小的石子投进广瀚的大海中,一丝波动也未曾有,至于义正言辞的抗议?
不不不,这种用性命的‘博斗’是亏本的买卖。
我开始了生不如死又与求生作斗争的练武生涯,每日天不亮被提起来扎马步,每每困顿时细长的竹竿便抽在小腿上,天亮时结束。我去洗澡的空当膳食已经布在寝房内,明明没有食欲却被廖蝶眸内布着的彻寒‘硬逼着’吃下去,用了早膳她便拿了清凉的药膏在我青紫的小腿上涂涂抹抹。上午一个时辰的书本功课后是骑射,最要命的是一下午的奔袭,中途加加减减也只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而廖蝶则是骑着马在我旁边晃悠的悠哉游哉。
如此两天,我吃的少了,瘦的快了,在苟活与猝死之间抗议了。沉痛的现实扑面而来,亲生的父王母后却突然间和后爹后娘似的一味的偏颇廖蝶,对我不管不问不说还甚是打击我。
我怒了,呛天呛地的冲廖蝶吼了一顿,吼完了我舒服了,正要继续去练习她却一句话未说提着我上了马直奔城外荒山悬崖,到了悬崖丢我在悬崖边演习一遍又一遍人的求生欲到底有多旺盛。
若我伸出手往上爬她便用脚尖踩过来,踩的指尖生疼,反复几次我只能依靠双手吊着自己的小命,力气竭了要掉下去便被廖蝶抓住胳膊提上来,我以为她是要提我上去休息片刻,却不想她只是帮我把手放好,继续演练人的求胜欲哪家强!
这黑心黑肝的义姐,亏我小时候对她那么好,当初我的良心真是被狗啃去了一半。
我以为怎么着也就一上午的时间,却不想不给吃不给喝愣是让我的血肉双手与悬崖的顽石抗争了一天。
那天我累惨了,本是修长白皙的双手已经没了一双手的模样,嗓子嘶哑的不像话,要死不活的趴在马背上是从未有过的狼狈;那天我妥协了,什么小心思也不敢有了,她廖蝶说一我也说一,她廖蝶说走中间我不敢去左右踱半步。
我想,这样的女人,即使倾城倾国容颜绝色也不会有人想娶回家。
“这点苦就吃不住了?”
对于廖蝶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我暗自翻了翻白眼,不言不语便是对了,反正从我嘴里也说不出半句好话。
她细细轻柔的为我受伤的十根手指上着药,我却有些恼她责罚我后的‘好心’,我翻转身子把手抽回来。
廖蝶掰过我的身子拿出我的手说道:“别乱动”
实力悬殊,正不胜邪,索性任她继续上药包扎,而我稀里糊涂的沉沉睡去。
睡至半夜,屋外闷闷惊雷由远及近,我在阵阵夏雷声中惊醒,身体快于脑子已经疾步到了廖蝶的屋内,她的房间便在我的隔壁,自小我便总来寻她,对于她的房间与我的房间几乎是了如指掌,即使在今晚无星无月的暗夜里。
“谁”
我还来不及细想怎么跑她房间内来了便被厉声惊醒心神。
“我”
“可是有事?”
“打雷了”我边说边走过去,已经过来了怎好意思再回去?再说她不是一直害怕打雷么?怕就怕,喊这么大声逞什么强?
我上了她的榻平躺下来,说道:“别害怕,我...陪着你”
第3章第三章
我向来不会安慰人亦说不出悦耳动听的话,每次秦序寻求安慰,我能做的就是陪他醉生梦死。外面雷声阵阵,我却不知该说什么去安慰廖蝶,好似能做的仅仅是抓住她冰凉的柔荑。
黑暗里她抿紧了唇到底是没在言语平躺了下去,那时我不知她已经不再怕滚滚雷声。
我捉住她的手一动不动,只闻惊雷不见雨的黑夜闷闷沉沉,想如平日里一般打开窗户又怕惊雷惊住她,我向里侧靠了靠又怕被踢下床,她不再是小时候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廖蝶了。我边靠过去边解释,“太热了,不能开窗,你身上凉快,让我靠一靠,等我睡着了你再把我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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