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般问出那个话就知道自己问错了,但是话都已经说出了,也没办法,只好假装就是想这么问的样子。刘安的回答超出了他的意料,但是秦般却觉得很开心。怎么说呢?刘安是个很聪明的人,看着呆呆愣愣的,可看人做事都是很通透的:“我今天说叫你和二皇子走的时候,你都没说话。如果换了别人早就欣喜若狂了,怎么?你是不想去?”他之前帮刘安说话,的确也就是顺带的,但是他这个顺带,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可是这个刘安,无论是第一次他说,还是之后二皇子说,他都没有表态。你说之前他说,二皇子是觉得一个面子的问题,刘安不说话,也许是因为他觉得如果真的就这么上杆子爬,会让人觉得反感,也许二皇子只是开个玩笑呢?但是这第二次二皇子都亲自提出来了,还许下了大好陈诺,再这个表现就不应该了。毕竟也不是自己强迫他要怎么样怎么样的,是刘安自己之前就说过自己的志向,所以他才帮他的。
刘安低着头,比起之前那个问题,这个问题更让他为难。好男儿,谁人不想名垂青史的?扪心自问,难道他真的就甘心,一辈子只在秦般的身边,做一个吃穿不愁的客卿嘛?其实说的好听是客卿,但是说的难听些,不就是一个不签卖身契的仆人嘛?能和二皇子走,那不管是起点还是之后的路途,都要比别人高比别人好走千倍万倍,他也不傻,他什么都知道。但是就是想着如果走了,就不能在秦般的身边了。那之后万一有另外的什么清秋,花秋的,或者是刚好对了秦般胃口的人,自己该怎么办?
“你说话啊。”秦般没有得到刘安的回答,感觉有点不满。这人怎么跟木头一样?难道是有什么不满的?
刘安几乎是逃着出了秦般的房门。他之后伺候了秦般洗漱,直到上床,他也没回答秦般的话。原本想着就回房的他,居然在自己的房门前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二皇子?”
“呵,你可算回来了。”原本他身为皇子,怎么也说不过去站在一个普通人的房门前等人。但是他为人不计较细节,也没那么多规矩,再加上是真的欣赏刘安这个人,所以才会有了今晚的等待。只见他身上是一件披风,将人裹得严实,手中还拿着两坛子酒,见到刘安之后,很是随意地将酒坛举起来,说:“怎么?有机会同你喝一杯吗?子贤这个人,是不错,就是酒量太差,我猜你应该比子贤好上不少。”话中的随意,能让人不带戒心。
“当然,二皇子相邀,小人怎能推脱。”刘安大概知道二皇子这次来是什么意思,他没想好,或许,喝喝酒能想通?算来他也是好久没喝过酒的了。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对于刘安这样的举动,二皇子自然是高兴的。人都说读书人,有文房四宝,有梅兰竹菊四君子相伴,有红袖添香,但却不知道,习武之人,除了称手的兵器之外,最少不了的就是好酒。这酒对他们来说,就如同文人的笔墨纸砚,少了,便成不了事。但凡武功好的,少有不会喝酒的:“唉,我之前多次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去边疆,你为何一直不做回应?是不想?”
几番酒后,二皇子果然问了这个问题。刘安豪气的一口闷了手中的酒,然后转头看向边上的二皇子,这个人的眼中,能装下星辰:“不,我自幼习武,师傅教我断文识字,却不曾教我人之初性本善,或是之乎者也,他教我的从打初就是如何“以迂为直”、“以患为利”,夺取会战的先机之利。但,秀水,有能绊住我的存在。”
二皇子听了这话,起初没有反应,随后眼睛微微睁大,然后略带诧异地看向了刘安,再之后,像是试探地问:“子贤?”
刘安笑了笑,没有说话。
之后两人只是喝酒,要聊天,也聊的都是一些排兵布阵,人心学术,直到各自回房,二皇子才意犹未尽地说:“刘安,你不去看看塞外的风景,会觉得抱憾终生的。”在他看来,刘安这样的人,越是深入了解,越是觉得,这个人,就该在战场上。
文人无笔则废,刘安无沙场,生有何意?
☆、第三十章
人生各有志,终不为此移。
这是二皇子临走时对刘安说的话。昨晚二皇子的相邀最终还是没个结果,大概想着两人都算不上喝醉,但也有些酒酣之意了,说话做事怕是不经脑子,靠着冲动决定了。于是直到两人各回各屋,都没能给个答复,也没再谈论这个事情。秀水因为有秦般,所以二皇子才会来,但终究只是顺路看看,他也是要回京的,做不了多的停留。
“刘安,我是真的欣赏你,这次就不带你走了,但是希望我再从京城路过秀水的时候,你同我一道去往男人所向往的地方。”二皇子一手扶着骏马,一手拍在了刘安的肩上,此时的他一身轻甲英气逼人,让人看了就觉得不似凡人,但与秦般的贵气不同,二皇子在气势上面,更见刀锋剑影,那是寻常人不能拥有的东西:“男儿志,我大概也知道了你为什么在犹豫,但是你难道想就这么站在子贤身后吗?哪怕只有半步之距,你不想有一天能与他比肩齐立或者说,在有什么事的时候,站在他的前面,为他分忧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猜测的,但是语气基本肯定。为了不让别人听到,杨昊的头压低在刘安的耳边,话虽长,但旁人看了,也不过就是带过一下。
但就是这旁人看只是轻微带过一句的轻语,却像一块石头,重重砸在了刘安的心口。他的目光跳动,看向了二皇子。那人一步登马,英姿飒爽,仿佛就在他上马的那一瞬间,天下就没有能难住他的事情。万千山河国土,尽在他的马蹄之下。看的刘安心头一热,眼睛微微闪动了几下,随后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昊阳,那你一路保重了。到了京城,替我和太子殿下说一声,子贤无事,一切安好勿念。”秦般双手微举,两手相握,成拳状,置于胸前两拳位置,说话之时,腰背挺直,略略向前俯身。嘴角含笑,眼神中满满的都是自信,傲如他喜爱的梅花,即使在皇子面前,即使在行礼,但也不让人觉得他低于任何的人。这似乎只是出于对人的尊重。
这样的一个人,自己真的能就这么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吗?
刘安这样自问。然后二皇子的马鞭一扬,却没打在马上,只是向着秦般的方向比划了一下说:“好,那就后会有期。等我从京回边之时再路过秀水时再见了。”说罢边先行一步,身后如同来的时候一般,跟着两队亲卫,各个都骑着高马,意气风发:“人各有志,终不为此移。刘安,下次我来带你去看看塞外的风光。”
说来能被二皇子这么再三邀请,那还真是旁的人都没有的福气了。显然秦般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起初向二皇子推荐刘安的时候,甚至不报二皇子会收他的想法,只是这么顺口一说。没想到,短短两日的相处,这个刘安就能让二皇子再三相请,倒是真的让人有些意外了。
而这个被二皇子再三邀请的人,此时就跟在秦般的后面,比秦财先了半步的样子。秦般貌似不经意地问:“刘安,你是不想去边疆了?还是觉得跟着二皇子不好?”他想象不到,为什么刘安一再对二皇子的相邀无动于衷的原因,只好自己开口问了。
“并非,只是,有心事未了。”刘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秦般,但是先他半步的秦般看不到,慢他半步的秦财只能看到他的面向着秦般的方向,大概以为这是单纯因为他在回答秦般的话,所以才会这个动作的:“昨晚我做了些绿豆糕,少爷想吃吗?”刘安的酒量好,其实昨晚有些酣意的是二皇子,他倒是清醒的很。在那天晚上听到秦般想吃绿豆糕了,他就一直记着这件事情。他师傅也不爱吃甜食,曾经为了让师傅吃好些,他琢磨过这些糕点吃食的做法,这昨晚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就去厨房做了些绿豆糕。今早二皇子那边他已经拿了些过去了,二皇子也是给面子,当场就尝了一口,也没有那些个皇家饭前要试毒的习惯,吃完后,只见他眼睛微睁,语带吃惊地问:“这是你做的?”得到的当然是刘安肯定的回答。经过刘安的观察,发现二皇子的口味于秦般的很像,既然二皇子说了好吃了,那秦般应该会喜欢。所以这个时候,他说了出来。
“绿豆糕?好啊。”秦般没有想到刘安会下厨,也没想到为什么刘安会做绿豆糕,他是对那晚醉酒后的记忆一点都没了。
不得不说,刘安的厨艺的确是好。绿豆糕入口甜而不腻,那中间的豆沙细而绵软,入口似乎还有些微微的凉意,还没怎么过多的咀嚼,就化了滑入腹中。
“其实,我觉得那个时候若你不和我入府,去谋份差事赚个盘缠,一点都不难。”论谋智,刘安不缺,论手艺,单单这绿豆糕就够显摆的了。如果说,翠巧不和他进府,怕是不能安葬先人,或者被人欺侮,但这个刘安却一点问题都没有。秦般这么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捡了个大便宜了?一想,眼睛都弯了不少,又吃了许多的绿豆糕。直至午膳都不用吃了。
其实秦般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看待刘安的。刘安一开始只是他收的一个仆人吧,觉得就是长得特别符合自己的胃口。但是他这个人,你看着聪明,顶场面,可实际是个木头脑子,但你说他木头脑子吧,又是有内里的。会武功,懂策略,还能与二皇子谈兵法。虽说秦财他们在身边也很贴心,但是刘安不同,与刘安一起,自己感受到的是那种近似平等的保护。但你要说喜欢,也说不上吧,没想过会和刘安走接下去的人生路。还在京城的时候秦般就说过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许多人都不认同他的这个想法,但是他就是这么想的。
☆、第三十一章
一壶浊清酒,小炉慢煲茶翻飞。
经过上次二皇子一事,秀水的那些个商贾虽然还是抱成团,但是不论怎么说都对秦般多了许多的忌惮。刘贾有没有将二皇子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们秦般是无所得知的,最起码,现在这个相处模式他还是很满意的。为官者,从来也没想过要这些个人对他百依百顺,那是神,只要他们心中对官有这最起码的敬畏,不论这个敬畏是打从心底出来的还是说是因为什么外界,有就行。
“少爷?”秦财端了一碗枇杷叶炖的雪梨甜汤往秦般这边走,就在前两天,秦般忽然咳嗽,总是不好,无缘无故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嗓子总觉得痒痒的。在看了大夫吃了不少药之后还没见好转,倒是刘安有一天炖的这个甜汤少爷喝了些好了不少。从那以后,一日两顿的甜汤就一直吩咐后厨做着:“甜汤拿来了,您趁热喝些。”
这甜汤不比药,不苦不说,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一开始的时候,秦般喝着还觉得不错,但是不管怎么好的东西,你偶尔尝尝那是觉得新鲜好吃,怎么也经不起这一日两顿的喂吧?
“不喝!”秦般将手中的书卷一挡挡在了自己的脸前。本来就小巴掌脸被厚大的书一挡,轻易的遮住了大半风光,只余下一双灵动的眼睛在哪儿透着主人嫌弃的心情:“端下去,我不咳嗽了都。”秦般的身子因为抗拒的动作微微向后,动作虽说不大,但是因为腰上的玉饰的晃动清楚地告诉了秦财他的意思。
秦般这样的抗拒也不是一两天的了,因为这东西他喝了快七日有余,起初他们听了秦般的话咳嗽好些了就不喝了,毕竟是他们的主子,总是要听从主子的话的。壳没想到这原本好些了的咳嗽挺了没两天,就又加剧了,这之后无论是秦财还是李氏他们都不许秦般再任性。什么事都没有身体重要,把身体糟践坏了怪谁?
“少爷少爷,那个,陈家派人来说陈家老爷大寿,希望少爷赏脸。”原先门贴是送到府门口的,外头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进不来。正巧看门的仆人想来通报的时候,被林德瞧见了。虽说他们全府上下对那些个商贾并没什么好感,但是规矩还是要做到的。林德自己不乐意来给秦般通宝,就将检查了确实没什么问题的帖子交给了刚巧在身边的福满。福满一路小跑着,没想到正好赶上了秦般不想和枇杷叶雪梨甜汤:“少爷,刚才陈家派管家来送了帖子。”说罢就将手中的帖子给递了过去,然后还不忘说一句:“少爷,依照我说,这就不给他们脸了,也不能怎么办!当初这个陈钱虽说是没参与那些个事,但他也没帮咱们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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