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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白帝见李阐脸色有愧,才满意的收回目光,对着空中喝了一声:“出来”,那小道童奇怪抬头,只见头顶房梁上亮起了一片,那片亮光顺着柱子慢慢爬了下来,竟是一条二尺白蛇,周身散发幽亮,那小道童惊呼一声,尽管才说过不怕,还是朝白帝身边又凑了凑。

少风干脆整个身子松开柱子直接落在了地上,三角形的头扬起来,看看白帝,又看了看李阐,最后盘到了白帝右手边,白帝的手在他头上点了一下,轻声道:“这样子不适合你,换个模样来。”

于是蛇眨眼之间就化成了一个小童,竟和那小道童长得一摸一样,但本该梳发髻的地方依然支棱着两只小小的龙角,身上也穿着白色道袍,一条尚未收起的龙尾扫在地上。

小道童惊的咣当一声翻倒过去,马上又爬起来,两步蹿到李阐身后,扯过他的袖子遮住脸,只露出来一点点眼睛,盯着那小龙人看。

那小龙人学着他的表情,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也一样歪着头,手脚并用的朝前爬了几步,白帝见了眉头又是一皱,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截树枝,朝少风腿弯处轻抽了一下,谁知少风非但没有站起,反倒是一屁股坐下,转头看了看白帝,又转回看着李阐,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阐万万没想到神兽也会哭,再看白帝的脸上也是颇精彩的样子,手里的那根树枝拿也不是扔也不是,显然也是拿这会哭的家伙完全没有办法,而那边小龙人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涌,一会袖子就湿了一片,在这伤心欲绝的哭声中,那神仙站起身以一种眼不见为净的态度起身溜了,完全不顾李阐在身后喊了他几声。

眼见白帝极不负责的把这个哭包扔给自己,李阐也只得无奈接手,好在他从小到大难缠的小孩子见了不少,少风虽然化成个半人半龙的模样,应该也不会太难哄,想到这里,他碰了碰身边的小道童,轻声问他,“你刚才那包饼呢?”

等白帝从外面清净够了,再进来时少风已经和那小道童分吃光了那包饼,两人又绕着柱子转了百八十个圈圈,累的晕头转向,两人头碰头睡在李阐之前躺的旧褥子上,身上盖着李阐脱下来的外袍,那小道童早已睡熟,少风还在揪道袍破口处散开的棉线,玩的正高兴,听见白帝推门进来,浑身一凛赶紧闭眼假寐。

李阐坐在白帝之前坐过的旧蒲团上,朝火堆里添了几根树枝,这座河渎庙显然荒废已久,据那小道童讲,这间碑亭已经是庙里最好的房子了,但依然四处透风。看来去岁大水,此庙也未能幸免,墙上仍留有一人多高的泥印。

见白帝走过来,李阐正欲起身让出来那蒲团,神仙却一撩袍子在他身侧席地而坐,坐下后朝对面的少风看了一眼。

少风磨磨蹭蹭的翻了个身背对过去,只亮给他一个后脑勺,白帝以手支颐,到底是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还未见过少风对凡人如此亲近,竟连我都不怕了。”

李阐忍不住问道:“那我?”

白帝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你不算。”李阐疑惑于这个不算的意思,正要追问,只听白帝又说:“他本名蓐收,是我之子。”

李阐后面的话句直接被吓回了肚子里。

[10]

白帝说完这句之后,沉默了许久,两人盯着噼啪作响的火堆,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李阐一肚子疑问憋的辛苦,白帝偏头看他一眼,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思,出声道:“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阐表情尴尬,只能假意咳嗽两声。

“我本是中原龙脉孕育出的一段精魂,不用修炼便可位列仙班,以河为界,西土十二万里天地皆在治下,少风是我山中水系所化的水龙,我与他即是君臣亦是父子,千年前一场大劫,少风赔上全部道行,我赶来时他已几近魂飞魄散,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心智未开,如同四五岁孩童一般,就连化形也不定,看见什么模样变化什么模样……”

李阐有心想问问到底是怎样的劫难能将这白龙逼至如此境地,但见白帝神色凝重,想来是触及了不愿再提的旧事,遂按下不提,只换了个话题,问那神仙接下来作何打算。

他们此行本意确是去芮州道的那座道观,却未想到横生如此波折,虽然死里逃生,但陆迁还生死未卜,再者背后动手之人尚未现身,一切还无法定论。

今日河中那股水来的突然,像是被截流之后突然开闸放水,什么人能有手段截断黄河之水?去岁大水,蒲津渡也水毁严重,当时工部请旨征调沿岸民夫以工代赈重修浦津,浦津上下游皆有水堰,若是在此处动了手脚,完全是神不知鬼不觉……

长安城里那个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到底是他的兄弟,还是子侄?亦或是另有其人?

李阐不由得想到了那个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可能,难道是那件事被察觉了?不会的,他对自己说,那件事若是泄露了行迹,那个人绝不会用这种欲盖弥彰的愚蠢手段……

李阐思来想后,并未得出什么有价值的推论,但自己此刻应该还是安全的,今日出手的人太过谨慎,一击未中,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动作,反倒给了他时间,看来芮州还是可以一去的,思及此,他才意识到身边的神仙很久没有动静了。

那神仙靠着柱子,低头垂目,似是睡着了。

白帝身上的袍子不知是何材质织造,同样是水里泥里滚过一遭,李阐的袍衫袄子全在梁上晾着,而白帝身上依然一点污迹都不曾有,李阐不敢僭越,也不愿让他就睡在这冰凉的泥地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外袍,见已干的差不多,遂从小道童躺的脚下抽出来一半干草,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将自己的紫袍铺了上去。

弄好这一切,怎么把人叫醒他却犯了难,李阐被白帝忽冷忽热的脾气磨出了耐性,也并不敢忘自己第一次扰他睡意时吃了多少苦头,犹豫再犹豫,竟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无比艰难,梦中似有巨石压身,让他无法喘息,猛然一挣醒了过来,先对上一对幽幽绿眼,红色的蛇信差一点就要扫上他的脸。

李阐被吓了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是少风,才算彻底清醒。他躺在自己昨夜辛苦做出来的那张“床”上,少风躺在他身上,大概一直在梦里压在自己心口的巨石就是这个家伙,李阐伸手把少风的头朝旁边拨了拨,问他“你爹呢?”问完自己先笑了。

李阐穿好自己的衣服,素发的玉冠不在,他只能照白帝的样子也用树枝代替,束了半天才弄紧,推开门,院子里白帝负手而立,见他开门,回头看了他一眼。

长安城大宁坊内有一罔极寺,取诗经“欲报其德,昊天罔极”之意,穷极华丽,乃是皇城第一名寺,寺内植有一株牡丹,花开千朵,为世间一绝,李阐也曾亲眼见过那花开胜景,然而当日千花齐放万种风情给他的震撼,却也不及今日白帝匆匆一瞥来的让人心悸。

李阐尚未回神,身后小道童也爬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到门边,拽了拽他的袍子,问“你们要走了吗?”声音显然还没睡醒。

李阐又看了看白帝,才低头说:“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道童又问,“那小龙也要走吗?”

李阐不知如何作答,神仙倒是走了过来,接道:“他要和我在一处。”说完这句,顿了顿,问小道童:“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小道士揉着眼睛说:“可我要等师父……师父说了让我不要乱跑,等他回来带枣狮子给我吃。”说这舔了舔嘴唇,一副神往的样子。

白帝便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一块小小木牌,上无一字,递给小道童,说:“你天生根骨不凡,道心极盛,此生若修炼得法,必可有大进益,这牌子你带在身边,若是日后有难,可过河去找我。”

小道童懵懂接了,想了想才问:“可我不知道你是哪座山上的神仙呀?我去哪里找你呢?”

白帝的手在木牌上拂过,隐有字迹浮现,但转瞬即逝,他对小道童说:“我在河东之地法力无法施展,你过河之后这牌子上自会指引你。”

小道童瞪大眼睛点了点头,突然才想起来似的,跪下来便胡乱磕了几个毫无章法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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