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派则认为,应该善待俘虏,只因现在西图不再是凤朝的敌国,而是隶属于西图的一个侯国封地,西图子民也是凤朝的百姓,理应受到同等对待。
两派吵得不可开交,雷霆派坚称西图未开化、野蛮、凶残,若不强压着,必回反噬。安抚派则恰恰持相左意见,认为正因为西图未开化,朝廷更应该开学校、教授他们知识,帮他们开拓土地、种庄稼,消磨凶性,成为凤朝子民。
而关于西图的治理,同样分为两派,一派认为要中央集权,侯国的管理全部由凤京派人过去,这样能够保证凤朝的绝对统治,实时掌控西图,未免西图卷土重来,反抗凤朝。
另一派则说既要有中央统一管理,同时也要任用西图侯国清官好吏,表示朝堂绝不会将凤朝子民分为三六九等,不管是不是原西图国子民,都有担任凤朝官吏的机会。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消减西图人民的恐惧和抵触心理,打心底认同自己凤朝百姓的身份,从而有利于凤朝的长治久安。
以丞相林方岳为首的一派,便是安抚派;以太师国舅为首的,则是雷霆派。两方在朝会上丝毫不让,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座上皇帝脑仁疼,最后一拍龙扶手,厉声喝道:“够了!”
见皇帝发威,百官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吵,只齐声躬身说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凤承寰现在身体大不如前,吼了一声后,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恢复过来,最后他抬手一指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言的莫奇峰,命令道:“奇峰,尔对西图最为了解,依尔之见,该如何处理西图俘虏,又该如何治理西图侯国?”
突然被皇帝点名,莫奇峰还愣了一下,不过下一刻他就收到自己父亲和岳丈暗示的神色,然后他大踏步走到朝堂中心,恭敬行礼之后,慢悠悠说道:“依臣浅薄之见,丞相林大人说得更得臣心。”
“此话怎解?”凤承寰声音威严地问道,似乎是要一个答案,但其实他在此时故意点莫奇峰答话,百官心里早就门清儿他更偏好哪一派,毕竟丞相是莫奇峰的岳丈,他们本为一体,此时直接问莫奇峰的意见,不过就是换个方式表达,“朕也更属意安抚派。”
“回皇上话。”莫奇峰又躬身行了一礼,开始侃侃而谈,“国舅爷刚刚提到西图人民野蛮不开化,微臣也同意,但却认为正因为他们不识字,不懂礼法,才更凶悍。若是要西图彻底归顺,成为凤朝一体,以文教化,才是长治久安之举。毕竟以武服人,不如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只有西图百姓也顺从我凤朝的习俗、文化、语言,他们才能从骨子里成为凤朝人民,否则他们永远不会平复恢复西图国的反骨之心。”
“嗯,爱卿说得有理。继续说。”凤承寰隐晦地看了眼朝下太师和国舅的表情,心里冷笑了一下,让莫奇峰继续。
“是。”莫奇峰拱拱手,继续道,“曾经西图国占地甚广,却从未耕种土地,总是靠天吃饭,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便南下抢夺我国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们吃不饱、穿不暖。但其实靠绿洲的地方以及高山上,都是可以种庄稼的,但他们没有这样的技术。现在他们归附我朝,我们更应该将他们看作平等子民,派务农技术专人去开发土地、教他们种庄稼、织布,从靠天转向人力务农为主。臣认为,世上没有天生凶恶的民族,只要吃得饱、穿得暖、能断文识字,就会安分下来,并从心底里爱戴吾皇统治。”
之后莫奇峰又说了自己关于西图侯国治理的方案,总体来说,即使不能失去中央核心最高统治,却也要任用当地有才能的人,毕竟外来人要打入内部很困难,但从内部开始管理就会容易许多,西图人民接受起来也会没那么困难,等西图人民体会到系统官僚体制的好处,早就忘记了如何反抗,视自己为凤朝普通百姓。
还有,就是要开通与西图侯国的通婚、贸易,统一货币、文字和度量衡,这样渐渐地,就不会再有西图国隐患,能兵不血刃实现凤朝大一统。
至于俘虏,仍旧不死心要反抗的,要杀一儆百。安分守己的,则统一办理户籍,开辟新的土地,建立一个村子,让他们与凤朝人民混居,教他们务农、养牲畜,与凤朝人通婚,识字有才华者,甚至可以参加科举考试,入朝为官,与凤朝人民享有同等的待遇。
莫奇峰说完后,林方岳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婿,率先走到朝堂中间,躬身行礼后,说道:“臣附议。”
紧随其后,莫吉宸也站出来,说:“臣附议。”
随之,追随林家莫家的大大小小官员都站出来附议,最后看大势已去,大师和国舅只得咽下酸苦,同样附议,而追随他们的雷霆派,也只能附议,顿时满朝文武,再无反对意见。
见状,凤承寰终于满意地颔首,开金口道:“那便如莫爱卿讲的办吧!”
“微臣遵旨,吾皇英明。”
“具体细节,由莫爱卿牵头,写一份奏折,五月初一大朝前奉上,再行细商。现在,退朝!众爱卿也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有好主意,便说与莫爱卿听,让莫奇峰统一写进折子,奏与朕听。”
“是,微臣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齐齐跪地,恭送凤承寰,心里却开始暗暗打起小九九,想着能在这次西图事件中得到什么好处,或是安插什么人到西图去,不过总归,首先要讨好的就是这得了皇帝青眼的莫小将军,毕竟这件事全权归莫奇峰管,要想得到什么,还是得从莫奇峰那里过。
一时,莫奇峰成了举朝红人,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往莫将军府递拜帖,扰得莫奇峰不胜其烦,却又不得不笑脸相迎,与这些官员虚与委蛇,让他心里烦得要命,每日只有在抱着自家夫郎的时候,才能稍微放松一点。
这天晚上,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位缠人的官员,莫奇峰终于闲下来,可以和林琅好好说说话,他先和林琅一起沐浴,又仔仔细细给林琅擦干头发、并梳理好,才坐在椅子上,将林琅抱在腿上,温柔说些话,“琅琅,当官真是没劲透了,还是打仗简单,没那么多烦心的事、烦心的人。”
林琅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抱住莫奇峰的脖子,凑过去亲了下莫奇峰的侧脸,柔声说道:“莫哥哥,不烦,琅琅陪你。”
“嗯,幸好有你。”莫奇峰其实也只是发发牢骚,毕竟他是莫家的儿子、林家的儿婿,身上的责任本就不可推卸,哪怕他想带着林琅云游四海去,也只能想一想,不可能真的放下肩上的担子,不顾一切地离开凤京,所以身边有林琅这个知心人在,真的是人世之幸。
想一想,凤京城里那么多豪门贵子,又有几个像他一样夫夫、夫妻琴瑟和鸣,不闹任何矛盾,没有任何后宅问题?
那些三妻四妾、三夫四侍的,又有几个是过得真正开心的?
婚姻,并不是人多就能幸福,而是要找对人,且忠于所爱之人,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和圆满的爱情。
微微勾起唇,莫奇峰将头埋到林琅勃颈处,深深汲取了一些独属于林琅的气息,终于满足地叹息一声,叹道:“琅琅,夫君爱你,生生世世都爱你。”
林琅怕痒,脖子被莫奇峰吐出的热气骚得痒痒的,不由往旁边一躲,咯咯笑起来,还抬起手推了推莫奇峰的脸,软绵绵说道:“莫哥哥,痒,不碰!”
“就碰!”莫奇峰也幼稚起来,故意用小胡茬刮弄林琅的嫩皮肤,逗得林琅笑个不停,直到笑得喊肚子有点不舒服,莫奇峰才吓得没敢继续,着急地问,“肚子怎么了?”
“呵呵,没事。”林琅拍拍自己的肚皮,笑得毫无阴霾,倒是莫奇峰瞎着急,抓着林琅的手,不赞同地说,“怎么乱拍自己肚子。”
“没事,宝宝,可厉害啦!”林琅高兴地将头搁到莫奇峰胸前,打了个呵欠,可爱地软糯糯道,“琅琅困了。”
“嗯,我们一起去睡觉。”
“嗯……莫哥哥,晚安。”
“晚安,宝贝。”
话音落,莫奇峰横抱起林琅,并小心翼翼将林琅放到床上,熄灯拉下床帏后,抱着林琅一起梦周公去了,至于明日,又是新的一天,还要继续在官场宦海沉浮,实现他身为莫家人的抱负,为天下苍生谋福,更重要的,为他的傻夫郎,创造一个安平盛世,让林琅可以一辈子都顺遂开心地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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