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我倒也想呢……”
“你……你是不知道,我主子……太疼我了,真把我当儿子养。”
“……也就平时犯错才打个屁股,他……他压根不敢玩花样使劲弄我,胆儿……”
念到最后,阮祎几乎要哭出声来,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声音含糊,尾音完全吞进嘴里。
“可……小……了……”
贺品安一言未发,就盯着他。
阮祎心脏缩得紧紧的,苦着脸差点哭出声,这他妈还不如发现我偷玩王者荣耀呢!他回忆起自己作死的全过程,大脑里只有大写加粗的两个字:“要完。”
“爸爸!”阮祎猛地扑过来,抱住贺品安的脚就开始嚎,“我错了!爸爸您别生气,气坏了身体怎么办,都是我太过分了,没有经受住外人的挑唆,信口雌黄抹黑爸爸的形象!爸爸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边说边偷偷抬起一只眼睛的眼皮,瞟贺品安的脸色。
贺品安却一句话都没说,就垂着眼睛盯着他,似笑非笑。
阮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害怕,最后苦着脸缩回了地上,肩膀塌下来,像被谁欺负了的小鹌鹑一样。
他哪里知道,贺品安平生最看不得他这样缩着,小媳妇儿一样。他生得漂亮,一个男孩子,五官精致小巧,下巴尖尖翘翘,眼珠黑溜溜的,很大,天生戴了一圈美瞳一样,从下往上看人时,更衬得巴掌大的小脸上只剩下了那双眼睛。贺品安一看见他这样就手痒,就想把人往死里欺负,内心一股澎湃的黑雾怎么都按捺不下去。
但是他知道阮祎年纪小,也知道自己手黑,他以前收的奴不说别的,身体素质强阮祎不是一星半点,一个个恨不能跑个铁人三项。还有几个当过兵的,干过警察的,总之都是皮糙肉厚,十八般武器随你上,皱皱眉头算老子没本事的角色。
阮祎不一样,那么瘦。清棱棱的。脱了衣服背过身去,都能看清两块张扬的蝴蝶骨,以他的手劲,一鞭子抽下去,再把孩子的骨头给豁出道缝来。
他年岁也也大了,慢慢也不太有年轻时那股子火气,整个人从容和善了不少。一些以前能轻易勾起他怒火来的事,慢慢也不当回事儿了——年轻时养狗,那是要驯猎犬的,健壮、忠诚,带出去长面儿,回了家带劲。现在养狗,真跟养只小泰迪没什么区别,闲暇时候逗逗,发浪了给条腿让蹭,真咬坏了东西,至多不过骂几句,过去就过去了。
阮祎跟了他几年,发真火动真格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也怪不得阮祎放肆,贺品安反思。
——“我惯得你。”
贺品安轻声道。
只四个字。语气轻飘飘的,声音并不如何狠,阮祎却止不住地在原地打了个哆嗦。他听出了老爷子话里的失望。
他乖乖地伏了下去,全身服服帖帖趴在地上。别看平时他没脸没皮的,真到了爸爸发火的时候,他是真的怕。人们都说好脾气的人发火,就像喷火山,一发不可收拾。到他爸爸这儿,那就是以前灭过一座城的活火山,冷寂休眠了这么久,一朝喷发出来,别说他受不受得住,他根本就受不起。
阮祎真哭了,纯粹是吓的。
贺品安冷眼看着,随手弯了弯钓鱼竿,右脚踩上了阮祎的后脑勺。
他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换鞋,一双厚底的军用靴,靴底在湖边沾了不少泥。阮祎在他脚下一下一下打着抖,却竭力控制着自己,一动不敢动。
他很难形容此刻的感觉。
他从小没有爸爸,亲妈总觉得对不住他,加倍溺爱,几乎把他捧在手心里,要风给风,要雨给雨。他学习也争气,除了一些性格上过于骄纵的小缺点,总归没有走岔道。他长得又漂亮,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让着他,因此那点性格上的小缺点,在人际交往中也并不致命。
妈妈总说,还好,她教出来的儿子没啥大毛病,她放心了。
但是只有阮祎知道,他一点都不好,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想要一个爸爸。
从小就想,想了这么多年。
父亲这个角色,在他的生命中是缺失的。从来没有人严厉地规诫他,冷酷地训导他。他生活中天然地对具有父亲特质的人十分依赖,并万分崇拜。
也因为没有对比,他无法确认自己是否是安全的,是否是被爱的,这个强大的、冷酷的、拥有绝对权力的父亲,会用哪种方法去爱他,去教导他,去训诫他,他对此一无所知。
无知因此试探。
他用对待想象中爸爸的方法对待贺品安,腻在他怀里撒娇,祈求他的恩赐,渴望他的惩罚。在对待父亲的态度上,阮祎一直没有长大,他仍旧停留在当年目睹父母吵架,父亲负气出走,从此再没有见过他一面的小时候。
因此他怕。
他非常害怕。
父亲的暴怒意味着什么,他不得而知。他不怕被打,虽然他怕痛;他也不怕被侮辱,对他而言,被爸爸踩在脚下,并不会带给他羞辱感。
他最怕的是他在爸爸心里,他的分量不够。
分量不够,所以可能会转头就走,离开这个家。所以要不停地作死,不停地浪。因为只要爸爸生气,揍他,都能证明,爸爸在乎他。
然而此刻,贺品安失望了。这么多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失望,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novel.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