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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楚然便不再管他,用那个有点别扭的姿势一步步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饭菜。由于大部分的东西楚然早在昨晚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所以这一桌饭菜做起来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很快,一凉四热转眼就上了桌。中餐配不来红酒,白酒他们两个又都喝不了,所以这酒就免了换成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

最后一个被摆到桌子上的是一个六寸的小蛋糕,只用鲜奶油抹了胚子底部围一圈银色的小糖珠造型可谓十分简单,然而插在蛋糕表面的七朵火红玫瑰却是令人移不开眼睛。楚然强忍着腰腹的酸痛和下-体的不适在纪遄飞对面坐了下来,略缓了一缓这才说道:“生日快乐,纪遄飞。”

“小然,你这是……”

“给你过生日,我答应过你的。”楚然笑着作答,然后便开始埋头夹菜扒饭,令人如坐针毡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之后,但见他撂了碗筷复又淡淡的开口:“吃了饭,你就回去吧。”

“礼物!小然,我的礼物呢?”纪遄飞见他起身似是要离开的样子,连忙走过去拉住他一条胳膊,情急之下说出口的却是这么句话。

“礼物?”楚然重复着他的问话眼神下意识的就往厨房的方向飘了一下,但很快又转过头来冲着桌上的蛋糕轻轻扬了扬下巴:“就那个吧,那也是我亲手做的。”

“不,小然,我不是想要礼物,我想…我想向你道歉。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昨晚我不该那样对你的,小然你打我吧或者骂我两句也好。还有宋昱南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解释?不需要了。”楚然浅笑着摇头,一根一根地掰开纪遄飞紧拽着自己胳膊的手指,终是转过身离开了。

纪遄飞颓然地坐回到餐桌前,愣了好半晌才突然抓起了碗筷狼吞虎咽地扫荡起桌上的饭菜来。又一次漫出眼眶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却依旧无法阻挡那朵朵红艳似血的玫瑰在自己的眼底心头留下深刻的印记。

原本纪遄飞是打算过个一两天等彼此都稍微冷静下来,特别是等楚铭回去之后,就再去找楚然好好谈一谈,告诉他自己绝对不会和宋昱南订婚,告诉他自己喜欢的人只有他楚然一个。

但变数总是陡然而生,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的莽撞与冲动出了差错。那一天,一直到他离开楚然都再也没有从房间里走出来过,纪遄飞只好在第三次接到常靖代纪善秋催促他回家的电话后,失魂落魄地提着一个小小的蛋糕离开了。

回到家中,纪遄飞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书房当面质问自己的父亲,但无论他怎么求怎么问甚至不顾长幼尊卑的大吼大叫,纪善秋都始终不肯对他透露半点。事已至此,纪遄飞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开始消极对抗,他执拗地拒绝出席一切公开活动和私人聚会。

纪善秋一气之下把他关在家里,吩咐所有人决不允许放他出去甚至不允许纪遄飞离开别馆那栋房子,以及没收了他的手机。纪遄飞只在最开始的几天疯了似的折腾了一溜够每天都千方百计的想要跑出去,可到了后来,别说那栋画地为牢的别馆了纪遄飞根本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怎么会离开。

第69章第69章

【69】

被困在家里的那段日子,除了接受家庭教师的课业辅导之外,纪遄飞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抱着好不容易拿回来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楚然的号码,可是电话的另一头却再也没有响起过那个欣欣然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余下的时间里,就是盯着一瓶子早已枯萎的玫瑰花瓣发呆。

尽管纪遄飞并没有刻意拒绝进食,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所能够吃进去的东西还是一天比一天变得更少了起来,就算勉强自己多吃下去一些也很快就会引发剧烈的呕吐。从小照顾纪家三兄妹长大的内务管家柳昕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偷偷给纪遄飞的母亲打去了电话。

这个为了推动纪氏旗下首个服饰品牌组建而常住米兰已经有一段日子的意大利女人当晚就风风火火地飞回了博洛尼亚。而纪善秋这边一来中-东的项目已经顺利的签了下来,合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二来自那次以后也再没有收到过来自“黄信封”的威胁,本来也就没打算继续关着纪遄飞;再加上又被大老远飞回来的老婆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也就随他去了。

毕竟在这件事情上,就算纪善秋再怎么觉得自己是站在整个集团的立场上处理问题于道理大义上没什么错处,但之于骨肉亲情却终究还是有些愧对自己的儿子。然而,当纪遄飞拖着虚弱的身体急匆匆赶到楚然的公寓时,迎接他的却只有冷着一张脸恨不得直接把门摔自己脸上的张家明。

作为对整件事情最后知后觉的一个人张家明本就气得要命,又见纪遄飞隔了这么久才来找楚然便赌气说人已经搬走了,至于什么时候搬走的又搬去了哪里他就完全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也无可奉告。

纪遄飞原以为就算张家明不告诉自己楚然去了哪里他也能找得到人。特别是在跑去楚然的学校确认了他并没有跟任何教授外出实习,也没在早已修满学分的前提下继续选修任何一门其他课程之后,便立刻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的机票直飞那不勒斯。

然而,当他志在必得地敲开了楚铭家的房门后,看到的全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那是一个有着纯正那不勒斯口音的意大利女人,并且据说搬入这间公寓已经有段时间了,至于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她并不曾见过自然也不会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

从欣喜的云端骤然跌落失望的深渊,纪遄飞一个人站在那不勒斯的街头,茫然地看着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第一次产生了可能会就此失去楚然的恐惧。那种恐惧一旦萌芽便飞速蔓延开来,由内而外地将他层层包裹缠绕,就像湖底的水草一般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它们拖拽着自己沉入水中溺毙。

很快就感到走投无路的纪遄飞只好重新回到了楚然和张家明租住的公寓,开启了长期蹲守的模式。他有楚然家钥匙,所以如果张家明不在家或是不肯给他开门的时候,纪遄飞就会像之前一样自己打开门进去等。他也不干什么甚至很少走动,就是一直待在楚然的房间里,有时候待一会就走有时候则会待上很久。

这边厢,张家明气还没消又要不回当初自己亲自给出去的备用钥匙,干脆直接换掉了公寓大门的门锁,但即便如此纪遄飞还是照来不误,除了第一次插入钥匙却发现无法转动的时候露出了难掩的失望之外,那张脸上再没有出现过别的情绪。

纪遄飞白天要去学校上课,但通常学校方面的事情一结束就会直接跑来公寓门口等着还,经常一等就是大半夜。有时候张家明因为要去替换值夜班的师兄们而早早出门,好几次都看到蜷缩着身子靠在墙角睡着的纪遄飞。

虽然摆脱了之前变相软禁的生活饮食也逐步恢复正常让纪遄飞看起来比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壮实了一些,但比起原来还是瘦了很多,再细胳膊细腿的团在那里怎么看都是让人心疼。张家明的心也是肉长的,这一来二去的态度便缓和了许多,再加上路易斯见缝插针时不时就给他吹上点儿耳旁风,最终还是在楚然的事情上松了口。

那一天纪遄飞走后,楚然就被他哥硬逼着一起回了那不勒斯。本打算住上几天等楚铭消消气就回去,谁知就是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便出了事。

一个谁都不曾料想到的男人,在楚然来到那不勒斯的第三天下午找上了门。那是个体型高大健硕的男人,楚然刚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就被他一把拽开,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睨着他只一句:“你就是戚杭那个小贱-人新找的姘-头?”

说完还不待楚然开口,那人就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直把毫无防备的楚然打了个趔趄。这还不算完,那人几乎是用一条胳膊锁着楚然的脖子把他从玄关拖进屋的,一边走还一边喊着戚杭的名字。而当戚杭听见响动从房间里跑出来的时候,楚然已经又在肚子上挨了两拳被扔在沙发上痛苦地蜷缩着。

后来发生的事情楚然已经不太记得了,再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医院陌生的天花板,楚铭正红着眼睛坐在床边见他醒了连忙医生护士的都找了来。轻微脑震荡、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肋骨骨裂、内脏轻微破裂出血,医生口中说出去每一样病症都吓人的很,总结下来就是自己被打得很惨至少要住院观察一个月,出院后也要尽可能长时间的卧床修养。

而打他的那个男人就是戚杭所谓已经分手的国内男友,而自己则被当成了楚铭。事情的经过楚铭不愿详说,从结果看来他哥和戚杭经过这么一闹已经彻底分手,这是楚然曾经做梦都想看到的“好事”,然而现在真的发生了他却再也感不到半点儿的欣喜。

楚然对医院这个地方比较有阴影说什么也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而楚铭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也的确没时间一直陪着他,于是再三保证会按时回来复查之后被允许出了院。住的地方已经换了新的,比原来的公寓小了很多却更有家的感觉,楚然的手机在那次突发事件中摔坏了楚铭却一直不提维修或是换新机的事儿,只说家里有固定电话而且每间屋都装了分机有什么事儿直接打给他就行。

楚然知道他哥这是不想让他和纪遄飞再有联系,而他自己也还没想好到底应该怎样去面对。时至今日,楚然很清楚自己是喜欢纪遄飞的甚至可以说是深爱着他也不为过,但他同时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单单凭借着情和爱就能解决。

再回到博洛尼亚已经是三个月后,张家明给了他新的房门钥匙之后就匆匆出了门。楚然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环视着这个自打他住进来后就从未没有离开这么久的房子,却发现似乎每一处都能看到自己和纪遄飞的影子。

楚然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还念着这个连月来音讯全无的人又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有些人爱就爱了,如果无缘相守也就只能深深埋葬,还好把心爱之人偷偷埋藏在心底的这种事他楚然还是比较擅长的。

另一边,纪遄飞接到张家明的电话后基本上是一路狂奔着赶来的。站在那个曾经进出过无数次的房门前,纪遄飞平复了一下自己过于急促的呼吸又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这才抬起手来叩响了门板。

“又忘带东西了吧?”楚然以为是张家明去而复返所以边说边笑着打开门,却在看到门外的纪遄飞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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