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站在舆洗间的水池前叼着牙刷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呆。戒指的款式很简单,就只是一个白金质地的指环然后在上面镶了一圈碎钻,却让他觉得当纪遄飞把戒指套上自己手指的时候也牢牢套住了他的心。
那个瞬间,楚然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归属。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和纪遄飞之间形成了什么奇怪的依附关系,而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去准确描述的东西。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在此之前他一直如同行走于虚空之中或是岌岌可危不知何时会开裂的冰面上,而如今纪遄飞将自己带回到了陆地。
就像纪遄飞说的那样,今后的路短不了还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磕磕绊绊,但有了彼此在身边便再不会感到害怕。楚然这样想着抬起头看镜子里叼着牙刷的自己不由得笑了笑,飞快地刷好牙又洗过脸,门外适时传来纪遄飞催促他快点儿出来吃早饭的声音。
这个早饭吃的有一多半的时间纪遄飞都在盯着楚然手上的戒指看,看到后来干脆直接直接伸过手去抓了他的手指揉搓,还一直傻了着说什么“这戒指可真好看啊,也不知道是谁挑的眼光这么好”。
楚然只能一只手吃饭不说,还得听他一直说这些傻了吧唧蠢话,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就忍不住怼他说要是觉得好就拿回去慢慢欣赏,还一边说一边撂了筷子佯装去摘戒指。纪遄飞连忙将他的左手牵高一副护着什么稀世珍宝的样子,半晌又拉着凑到唇边吻了吻那手指道“还是戴在小然手上好看”。
吃过一顿打打闹闹的不正经早饭后,纪遄飞丝毫不容拒绝的担负起了送楚然上班的重任。原本楚然打算自己开车去公司,奈何那天从医院出来就被纪遄飞直接带来了这栋新房子,接下来的几天又根本连门都没出过——确切的说是前两天几乎连床都没下过,所以根本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以及从这里到公司要走哪条路花费多少时间。
一路上两个人东拉西扯的闲聊着,纪遄飞的嘴角一直向上勾着脸上的笑意也是片刻未曾消失过。楚然知道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是藏也藏不住的幸福,不止纪遄飞他自己也是这样。只要看到纪遄飞甚至只要想到这个人,就会忍不住想要微笑,胸口涨得满满的满心都是快要满溢出来的甜蜜和幸福。
当楚然走进办公室大门的时候,表面上一如既往的和每一位比他早到的同事笑着打招呼,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赵涵原本的位置空了出来,除了一台公司配备的电脑在没有其他东西摆在桌子上,就好像这个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忐忑也好伤感也好,这些情绪都没能在楚然心头萦绕太久就被冲过来将他抱了个满怀的冯佳佳给驱散得无影无踪了。楚然也是后来才听说冯佳佳也在之前那件事里面帮了不少忙,心里面是很是感激,得想着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她。
正想着,冯佳佳却突然翻着一只手掌递到楚然面前,俨然一副找他要东西的样子。楚然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只好略带疑惑地回看了她一眼。冯佳佳一改方才的眉开眼笑整张脸都板了起来,表情严肃的颠了颠自己伸到楚然面前的那只手,说道:“喜糖。”
“什么?”楚然下意识地偏了偏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喜、糖。”冯佳佳又重复了一遍,还唯恐天下不乱的提高了音量:“不是说了让你回来的时候给大家带喜糖嘛!”
“小姑奶奶!”楚然叫她吓了一跳又不好直接上去捂冯佳佳的嘴,只好在她伸到自己面前讨要喜糖的那只手上稍稍用力地拍了一下,却不想下一秒就被对方抓了拉去眼前。
“天呐!楚然,你这婚戒都戴上了,还想赖我们的喜糖啊!太过分了吧。”冯佳佳说着又把楚然带着戒指的左手举上半空,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到。
楚然连忙把手抽回来,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尴尬的看了看周围的人,然而却没有看到任何人露出他担心看到的嘲讽或蔑视的表情。有两个平时就经常和冯佳佳在一起关系很好的女孩子大着胆子围上来,却又不敢像她那样去抓了楚然的手来看,只是很兴奋的小声说着什么。
而其余的人,有的好奇的往他们这边张望,有的则忙着自己手上的工作。楚然这才松了口气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却还是没逃过冯佳佳的追讨答应中午请吃饭来抵消喜糖的债,又在另外两个女孩子期盼的目光中同意邀她们一起。
日子就这么紧张而忙碌的过着。少了那个故意加害的人,压在肩上的工作虽说重是重了点但也只会偶尔才让楚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像之前那样的严重嗜睡、眩晕又或者视物模糊等问题则再也没有出现过。
纪遄飞对于楚然的忙碌偶有不满,特别是在他第三次被甲方的一个电话从自己身下揪起来改方案的时候,可以说是积怨已久彻底爆发叫喊着非要他换个工作。不过他闹归闹,作为一个同样忙起来怕是连家回不来的成年人,纪遄飞其实也就只是希望楚然能够回过头来哄哄自己。
相处这么久了这一点楚然还是知道的,所以也就由着他闹。事到如今,纪遄飞那副在外人面前成熟稳重精英派头十足,可到了自己面前就退化成时时刻刻要哄要宠的三岁孩子的样子,他也已经习惯了甚至还觉得有点儿可爱。
因而每次突发状况之后,楚然都会很卖力的变着法儿的去哄他。不过纪遄飞到底还是心疼自己捧在心尖儿上的这个人,基本上每次只要楚然主动亲他一下气就消了大半,如果肯再附送点儿什么别的服务的话,别说叫他不生气了根本是叫他干什么都行。
然而,仍有一个难题从很久之前就横亘在他们面前至今也没能完全消除,那就是楚铭。无论是当初在意大利还是后来两个人在国内重逢,楚铭始终都对他们的关系很不看好,默不作声恐怕就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虽然听说在自己第二次住院的时候纪遄飞去找过他哥,但始终没人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说过些什么。只不过在那之后只要楚铭有时间,纪遄飞每个周末都会抽一天送他回去老房子那边陪他哥,然后等到吃过晚饭再来接自己回去。
而楚铭那边,兄弟两个相处起来也还算融洽,心结均已释怀所以也就没有人再去提当初那场对彼此来说都恨不得毁天灭地的争吵。只是,楚铭也再没跟他提起过纪遄飞,楚然自己也不敢轻易提及。
他不奢望他哥能够一下子就接受纪遄飞,毕竟就连他自己当初也是纠结了好一阵子才下定决心再和这个人走到一起。而楚铭和纪遄飞,一个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一个是他这辈子跟定了也是最爱的人,所以楚然只盼着这两个人能够暂时先像眼下这样相安无事不要再起纷争就好,其他的事情就只能再找机会走一步算一步了。
很快就又到了一年岁末,纪遄飞在圣诞节的时候回了趟意大利和家人团聚,所以春节时便留在北京陪楚然。之前两个人在湛江的时候还好,如今回了北京这年肯定就得在他哥家里过,可这样的话不就意味着如果自己不能带纪遄飞一起回家的话他就要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过这个年了?
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从距离春节这个传统佳节还有足足十天的时候就开始困扰着楚然,尽管纪遄飞一再表示自己完全能够理,但他反而因为这样更觉得有愧于自己的恋人。直到了除夕这一天,楚然生生在家磨蹭到了快十点才被纪遄飞硬拽着出了门,连同大包小包各种烟酒生鲜蔬果所有他想到的没想到的年货一起塞进了车里。
大约是人们都提前回家过年了,今天的北京城没有了往日的拥堵,纪遄飞开着车两个人很快就到了楚然家的老房子。这里住着的老人们居多,到了年根儿底下孩子们回来了比平日里要热闹许多,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洋溢着一派欣喜之色。
楚然在车里坐了还一会儿也不下去,最后干脆拉着纪遄飞的手要带他一块儿回家。这大过年的,他哥横竖是不能把他们俩直接轰出来吧?纪遄飞反握住他的手大抵也知道楚然心里在嘀咕些什么,怕他那个倔劲儿上来了真把自己拽上去再跟他那个炮仗脾气哥闹出点儿什么不愉快,这年就真的没法儿过了。
好不容易哄得楚然下了车又给他拎上年货眼看着上了楼,纪遄飞这才重新坐回车里,却没发动车子而是回身从后排座位上拿过笔记本电脑聚精会神的看起了昨晚才收到的最近规划意见。
楚然上了楼意外的发现吴帆和周亚晖两个人也在,心里就有点儿不是滋味。楚铭看了一眼他手上拎着的东西没说什么,只催着赶快放去厨房然后过来喝茶。中午这顿饭是吴帆做的楚然负责打下手,四个人围着桌子一座其中两个再喝上两口酒,这气氛也就跟着活络起来。
吃过午饭又略坐了坐,吴帆就带着周亚晖回自己家了。楚铭喝了点儿酒回屋歇午觉,楚然收拾完桌厨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发呆,半晌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纪遄飞还没来得及放下就收到了回复。
楚然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我也想你”四个字,笑得像个孩子似的恨不得拿给所有人看,想要告诉全世界他有个多么好的恋人,告诉他们他有多爱自己而自己也非常爱他。握着手机,楚然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决定等他哥睡醒就告诉他要叫纪遄飞来一起过这个年。
“哥。”直到窗外的天色都有些擦黑了楚铭才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来,楚然见状连忙迎上去。
只不过还没等楚然来得及把后面的话说出口,楚铭就摆了摆手越过他往窗边走去,微探过身子向下看了看又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再次经过楚然的时候突然说道:“叫他上来吧。”
“嗯?叫谁?”楚然一时间没听明白他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叫谁?叫你家那位大少爷啊,不是一直在楼底下等着呢吗。”楚铭说着叹了口气,又忍不住斜了自己这个脸上霎时浮起惊喜神色的没出息弟弟一眼,“高兴了吧?快请去吧,我去准备晚饭了。”
“哥,你真好!”楚然没想到他哥能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还要亲自下厨做这顿年夜饭开心得直往楚铭背上扑,“我这就叫遄飞上来帮忙,他还挺会做饭的。”
“行了行了,别叫的那么腻乎,赶快该干嘛干嘛去。”楚铭把人从背上扒下来,扯着楚然的左手用力丢开,道:“把你这爪子拿远点儿,故意戴个一圈钻的来闪人是吧?你哥我都还没同意呢你就巴巴儿收了人家戒指……”
“哥哥哥,您受累,我这就给您抓长工去。”楚然举起两手做了个表示投降的姿势,然后一溜烟儿地跑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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