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成长得都很快,情这种东西总是会让人成长的,一旦心有了归宿,练功都会格外事半功倍的。
薛藏雪忽而有些得意,看吧,这是我教出来的孩子,跟我一样生命力顽强,跟我一样孝顺,跟我一样有天赋,但比我更努力,比我更幸运,还比我长得好看。
泽兰,如果你在,也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薛藏雪扯了扯左边短了一截的袖子,想把手拢近袖口防止冷风灌进身体,但是右边的袖子有些小,费了不小的一番力。
薛藏雪失笑,缓缓回到木屋之中。
他站在门口,一点点扫视这个生活了将近十年的地方。
跟他初次到这里,草草搭建起的“漏风居”已经完全不同,这里不会再漏风,有两间房,有桌椅板凳,箱子柜子,有锅碗瓢盆,还有他闲暇时候养的异种莲花。
沉千秋和陆飞星这些年一直睡在外间,所以薛藏雪坐在椅子上一抬头还能看到柜顶上整整齐齐放置的短剑长剑飞刀匕首。
两人的床都是自己做的,一人占了一个角落。陆飞星的宝贝从来都是带在身上,而沉千秋的宝贝从来都是藏在床尾自制的小柜子里,抽屉的黑铁把手都磨得发亮了。
薛藏雪多年来从来不去动沉千秋的小秘密,但今天却很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他想着反正也是最后一回,那就看看自家儿子的小秘密吧。
抽屉不大,满满当当地塞着些陈旧的小物件,什么陶小狗,纸风车,杂七杂八的,有些都摔碎了生锈了,竟然还没有扔掉。
这孩子还是个念旧的,薛藏雪想着,然后打开了一张清单。
姻缘绳,芙蕖老街上的辛婆婆说可以买一个,长大了就去送给喜欢的人,送娘亲。
薛藏雪翻了半天才找到那个什么姻缘绳,一个小小的铃铛,穿着红绳,做工非常粗糙,还是女孩子戴在脚脖子上的,他想起那时是他第一次带沉千秋下山,沉千秋自己溜达了一圈回来非要买这个,但当时自己没什么钱,就没买,也不知道最后这孩子怎么买到的。
猪油膏,芙兰小姐说女人要爱惜自己,天寒了就要润着手,送娘亲。
芙兰小姐是谁?难不成是山下芙兰小酒坊的胖女人?啧,沉千秋啊,年纪轻轻就混迹酒坊了,这习惯不好!
海客铃,脚商说这种风铃是海妖骨头做的,不容易摔坏,送给娘亲。
薛藏雪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至今依然还有一堆风铃碎片。
陶狗,明天就要回迦楠谷了,舍不得,就让他代替我守在神印峰吧,送娘亲。
纸鹤,老外婆说可以承载希望,每次相见娘亲却闯关失败就这一只。选了三十只最好看的,过几年当生辰礼物,送娘亲。
送娘亲。
送娘亲。
清单上是沉千秋的字,从一开始歪歪扭扭,大小不一,到后来笔力渐佳,竟是一手清华雅致的好字。
夜光杯,华莲居老板的宝贝,说是喝西海美酒必备,飞星说挺好看,记忆中娘亲是要喝酒的,但近几年没看到她喝,大概是没有好酒器,下次再去求飞星的爹讨点好酒,送娘亲。
“什么夜光杯,就一个普通的玉髓杯,明显就是骗小孩子罢了,以后千万别说是我的儿子和徒弟,太丢人了。”薛藏雪摩挲着杯沿,像是抚摸着儿子的发旋,“哎,改天有空,我亲自教...”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顿,竟是哽住了,久久无法言语。
这么多年,薛藏雪自觉时日不多,养着这个孩子,教导他,更多的是想让他能在自己死去之后不因自己伤心,不受人摆布,照顾好自己,自由地活着。
自己不曾给予他过多关爱,心里想把他当儿子,却又无法接受自己是个女人的事实,表面上只能伪装成一个严苛的师父,更弗论主动讲述任何关于自己过去的事情,包括这具身体。
但在这个孩子心里,却从未有过这些花花肠子,像一只雏鸟,一睁眼就认定了自己,从不曾退却过。
遇到陆飞星之后,他更像是一夜之间成熟,任何任务都一声不吭地扛下来。不像陆飞星那样耍赖讨饶,千秋是真的像自己啊。
这一柜子东西,为什么没有送给我呢?
是觉得不好意思么?
果然是笨呆。
薛藏雪猛地关上了柜子,迅速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天色已暗,神印峰开始飘雪。
狼狈地站在门口许久,薛藏雪终于抬头深深望向了天空,簌簌下落白色花瓣比任何一次都要冰凉,哪怕只有一点,寒气都仿佛深入骨髓。
他抹了一把脸,转身把门锁上,朝着房屋背后走去。
这一侧是神印峰唯一能看见池兰国国境的地方,薛藏雪半蹲着从山体边缘扯出一根藏匿的铁索,牵着铁索朝崖下纵身一跳,灰白的身影像一片即将消失在天际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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