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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是长大，就越想知道自己的往事，但记忆却向来一片空白。

唐宁边敲代码，边问他：“这次住几天？”

“要帮你们试骨骼。”

唐宁“嗯”了一声。

凌一和唐宁的关系不错，他们年龄相差不太大，只有五岁，而且都是在飞船上长大的，唐宁是唯一一个不会像长辈一样喊他“小宝贝”“小可爱”的人——当然，这和他的性格也有很大关系。

凌一看着那些跃动的代码，问唐宁：“还有人和你用一样的语言吗？”

“很少，”唐宁头也不抬，“它的效率有点低。”

“那你为什么一直用呢？”

“我在地球上的时候也不用这个，后来我见识到了用它写的一个很优美的系统，”唐宁敲击键盘的速度略有放慢，“就是远航者最开始搭载的那个系统，就叫‘远航者’，那时候第一区还没有发明伦迪斯力场，我们进入亚空间的时候要全体休眠，但是飞船上的各种维生设备都需要正常运转，还有很多航行问题……对能源的要求也很高，没有人驾驶，都是那套系统在自主操作飞船。虽然我写了露西亚，但是军方还是在用它，像是我们的权限等级和核心资料库这些东西，现在也是它在支持。”

凌一有点意外，因为唐宁在众人眼里被传奇化的很厉害，而在唐宁的话里，那个编写初代程序的人比他自己还要厉害。

“他在飞船上吗？”

“好像不在，”唐宁道，“他是我这一行里一个很传奇的人。”

“他叫什么？”

“凌宁，是亚裔，”唐宁道，“我是因为崇拜他，才取了和他一样的中文名字。”

说完，又慢半拍似的“唔”了一声：“你的名字里好像也有个字和他一样。”

毫无预兆地，凌一发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快。

他记得，第一区出现核事故的时候，那位兰伯特先生也提起过这个人，还说……

说零和一组合起来，是他为自己的儿子想的名字。

他问：“这个姓氏很常见吗？”

“我不知道，没研究过你们的姓氏，你等我写个程序抓取一下。”唐宁调出了另一个操作界面，边敲键盘边道：“你对他有兴趣的话，可以问林斯，他们很熟。”

“很熟？”

“应该很熟，林斯的导师是叶瑟琳博士，和凌先生是夫妻关系。”唐宁的程序写得很快，运行也同样不慢，这一会儿已经出了结果，他对凌一道：“你们这个姓氏很少见。”

凌一的脑子空白了一瞬。

这个姓氏非常少见，而且这个叫做凌宁的人，说过要给自己儿子取名叫凌一。

他的妻子是林斯的导师。

叶瑟琳——这个名字他也听过。

那段林斯的采访视频上，记者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里是威尔金斯实验室，由叶瑟琳博士创建。”

叶瑟琳博士创建的实验室，发言人却是林斯，所以唐宁说的是真的。

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那他和林斯，会不会在之前也认识？

凌一得到了这么大的信息量，一时有些怔住了。

唐宁：“你怎么了？”

凌一在他身旁坐下，平复了一下自己翻腾的思绪，说：“……他可能和我有血缘关系。”

“他是军方的人，我在地球上的时候年纪还很小，接触不到，不太了解他的家庭。”唐宁面无表情：“我觉得不太可能，如果他是你的亲人，那林斯早就会告诉你了。”

凌一想了想，林斯确实从来没提过关于他身世的事情，自己问的时候，他也只是说，在设定程序随机抽取实验体的时候，没有设定年龄下限，等到发现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成了实验体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进行了预处理，没有办法挽回了，只能继续实验下去——然后，可能是因为孩子的身体并不适合实验，也可能是哪里出了差错，自己一直没有苏醒，直到在黑洞辐射下变异。

所以他一直觉得，林斯和他的过去是没有关系的。

但是，他真的——

真的觉得，唐宁口中的那个人，会和自己有关系。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训练场里，脑海中的一根弦被突然拨了一下，他就知道是林斯来了。

唐宁侧过脸来，看见了他怔怔出神的表情，声音放缓了一点，道：“我可以黑进资料库去查，但是它的防护太严密，会花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