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看著纳克斯将几缕灰发从眼前抚开,转过头,脸上的表情专业而坚定,她将眼光定在其中一个警官身上。’迪方!’她呼唤著,’带上你的人,和马斯坦准将一同前去别墅,以密谋和杀人的嫌疑将柯尔上将逮捕。这很可能演变成挟制人质的情况,所以一切依照准将的命令并谨慎的前进。’
纳克斯转回罗伊的方向,将那封信夹在书的中间。’在确认少佐的安全后,我们会再追加其他罪名。’她安静的说。’当然,我希望这将不会发生。准将,如果情况能容许您能抓住柯尔而不杀掉他的话,请您那麼做。我该去联络高斯可并跟在后面。我们在发现他已经不在司令部里之后,就一直在寻找他。’她厌恶的皱起眉。’我想我们现在知道他为什麼离开了。因为他有个更好的地方去处。’
微微的向指挥官点头表示谢意,罗伊粗鲁的撞开斯隆并大步横跨走廊,无视周围的所有事物。他的整个存在正全神贯注於别墅上,好像一个在晨光中呼唤他的信号似的。爱德就在那里的某处,而他无论如何都会找到他。在他身后,他可以听见其他人快步的跟上,但那些对他而言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他不知道他们会找到什麼,可是他绝不会让自己沉溺於想像中。
‘所以我们的计画到底是什麼?’布莱达开口问,小心的跨过地上的乱石。’我们是要直接冲进去把爱德抢还是怎样?’
‘我们在亲眼看到现场的状况之前都不能肯定,’休斯解释道。’我已经派了一些我的人和警方一起去查封柯尔的私人资产—至少是我们知道的那些。我们现在假定了很多事情,而且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就在别墅里。’
‘我希望他就在那里,’罗伊粗声答道,’不然我们就又回到原点了。’他在破碎的城门边停下脚步,无视身边的救护车、救火车、警车和忙碌著的人们。他的目光飘向一辆车门大开的卡车。方向盘下,在晨光中闪烁著的是一把银色的钥匙。
快步走到车边,但当他正要爬进驾驶座里时霍克艾轻轻的将他推开,摇著头。’让我来吧,准将。比起你,我开起车来应该更安全。您只要去思考我们到那里后该怎麼做就行了。’
‘我们会跟在后面的,准将。’迪方大声喊道,已经领著他的部下向黑色的警车走去。
‘别太张扬,’罗伊命令道,绕过车头到副驾驶座的位置。’我们可不想要让柯尔得知我们的到来然后逃跑。我绝对不会让那个混蛋溜走的。’他没有等到听见回答就坐进车里并摔上门。卡车的引擎喀啦啦的响了几声才发动成功。
中尉几乎没等在所有人都爬进后座就开始倒退,转了个弯向路上急驶而去。几分钟之内他们就穿过了现在已经无人看守的边界,在中央的道路上向河边开去。凌晨时分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任何行人,而在经过中央司令部的时候也没有人拦下他们问话。
罗伊两眼呆滞的望向窗外,试图从纠结成一团的思绪中理出个头绪。他必须有个计画,必须看著所有的可能性到结局,但他却一直不小心被里面的小细节拉走。自从机关枪停下之后已经超过两小时了,而爱德也失踪了差不多那麼久。天知道柯尔在这段时间里做了多少?!
最糟的是,他现在居然暗暗祈祷著将军决定慢慢来,因为那样的话爱德至少还活著。他或许受了伤、全身染满血、被强暴过,但至少不会是具尸体。柯尔虽然在信里详尽的描述著所有事情,在一字一句里灌注著恨意,可是也把他最后会把爱德杀掉的意图明白的表现在纸上。
如果他来不及阻止其它的,他一定不会让柯尔成功达到最后的目的。其他的所有事—不管是什麼—他都会和爱德一起走过来,替他抚平所有的伤口,但如果柯尔将一把枪抵在爱德头上并扣下板机,啪的一声将他的生命之火扑灭,那罗伊知道他绝对没办法承受那种悲痛。
‘在那里。’
罗伊抬起头来,发现他们已经停在平滑的银色河流边。阴沉的朝修斯指著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栋阔气的显眼建筑矗立在河对岸。那是个宽敞的豪华别墅,用白色的大理石和红砖盖的墙壁,而他不自觉的摒住呼吸,仔细打量著它的外貌,试图找出提示著爱德是否就在里面的线索。
窗帘全都紧紧拉上,看不见里面的动静,而屋前大门深锁。一台闪亮的警车停在路边,而罗伊注意到不远处的铁门居然没关紧,门闩歪斜的挂在一边。逐渐将目光上移,在突然惊觉到自己看见什麼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屋顶上有根烟囱,在晨曦的粉色云层中形成一个黑影,而在它顶端,像微风中的鬼影一样,一缕烟缓缓飘向天际。
‘有人在里面,’罗伊快速的说,他的心里充满了交杂的情绪:希望、恐惧、和愤怒。’有人点燃了壁炉。这地方不是空的。’
‘大总统的家人正被拘留所里被保护著,’休斯补充道,已经开始爬出车外。’我们要靠近点才能看清楚—看见我们到底面对著什麼情况。谁知道里面正发生些什麼。’
突然,早晨的宁静被响彻云霄的声响粉碎成无数的碎片。枝头上的麻雀被惊得振翅飞起,而狗开始吠叫。
罗伊的心情从乱糟糟的担忧瞬间坠入谷底,变成毫无生气的冷硬石块,沉重的下坠。他知道那个声音,在战争里听见过无数次了。它还常在梦靥中困扰著他,隐藏在心底深处最痛苦的记忆中哭号著。
一声人类的惨叫。
其实我整篇Tears里最讨厌的人不是柯尔而是这最后一段里的插花人物—自创队长先生…
柯尔虽然是个罪大恶极的变态,至少还有工心计这点讨人喜欢(?)…s那位仁兄明明没实力还一直乱发表意见干扰行动((怒
第二十二章
炉火燃烧的劈啪声传进爱德的耳朵里,刺激著他的听觉。微弱而熟悉的声响将他从令人昏眩的迷雾中拉开,温暖的空气轻抚著皮肤。他几乎以为自己正和罗伊一起躺在避难所里的大床上,安全的窝在他的怀里。
但是有什麼不对劲。身体严重的酸痛著,口中还有个恶心的、多半是某种药物的味道。他的肩膀像烧着了一样,胳膊和腿有种沉重的不协调感。在他渐渐远离梦境边缘的同时头部的疼痛呈倍数增加。记忆终於像一朵黑色的花在脑海里绽放,他不由自主的嘘出一口长气。
阿尔大声的警告和拳头击中肉体的碰撞声…温莉动也不动的倒在地上…捂在他嘴上的那块布散发出甜腻的味道,手脚变得无力而毫无作用。那时候,他的意识陷入深沉的黑暗,只能无助的让他们把自己带来这里,到柯尔这里。
惶恐垄罩了他,绷紧全身的肌肉,将人体柔韧的脊椎变得像钢筋一样。本能驱使他继续将肢体弯曲成恐惧而凶猛的形状:准备战斗…或准备逃跑。可是他两个都做不到。手腕上的重量拉扯著他的手臂,而双腿平放在身体下的床上,脚踝被固定在原地。他的身体只剩下最小的自由。
然而却是脖子上那冰冷光滑的触感让他在一瞬间停止所有动作,呼吸困难的在一片宁静中咆哮著。比起项圈,它感觉起来更像条附著倒钩的铁鍊,环绕著他的喉咙,并用某种方法固定在床上。在他刚醒来时因为还很松而没注意到它的存在,但他越是挣扎,铁鍊上的活结就收的越紧,像要将他绞杀一样,薄而锋利的倒钩刺进脖子动脉上的皮肤,温暖的血液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爱德尝试性的拉著手上的束缚,测试著它们的强度并压下自己反射性的挣扎动作,观察著自己周遭的情况。他正躺在一个四柱大床上,看起来像是那种从实木刻出来的坚固木材做成的。身体底下铺著柔软的床单,而头上的吊灯已被拆除,让他能直接看见白色的天花板和斑驳的灰泥。
中央司令部里可没这种地方。这里看起来几乎像是阿姆斯特朗大宅,但他并不认得这个房间。况且,他很清楚那些人才刚把他从那里载走,远离战场和他弟弟和罗伊。他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著;什麼事都有可能发生。就他所知道的部分看来,他很可能是仅剩的一个…
爱德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断断续续的呼吸著并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才是有危险的那一个。很幸运的,似乎没有人在看守他,但他可不知道柯尔什麼时候会出现。他必须要逃走!
限制住行动的铁鍊碰在一起,他在豪华大床上动了动,谨慎的避开脖子上的那个东西。爱德瞪著与肩同宽的金属条,他的手腕分别被铐在两端,铁条虽然中空但却十分强韧,用几条铁鍊连接在床上。不可能合掌鍊成,除非他先挣脱这个手铐。他的双手被坳成怪异的形状铐在头上;他连自己的鼻子都摸不到,想挣脱那个鬼东西根本是天方夜谭。
他的脚也差不多,双腿被分开固定在两边,摆出的姿势让他冷汗直流、头晕目眩。虽然衣服仍穿在他身上,他还是觉得自己正赤裸裸的暴露在危险之中。爱德努力的想将双脚并拢,在房里萦绕的无形威胁中保护好自己,但那是不可能的。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抽痛著的头。那些人让他吸入的那些药物还没完全褪去,使他的视野模糊的晃动著,但他只是眨眨眼将那个不适感放在一边。喉咙边带刺的铁鍊被他的动作牵动,爱德痛得皱起眉,咬紧牙关忍耐著。这条铁鍊比其它的要长得多,有足够的空间让他在临时的监狱里东张西望。
有人仔细的把床周围清空了,除了床右边的那张长长的矮桌,桌面上空无一物。炉火是点着的,所以他的感觉没错。它在左边的壁炉里快乐的燃烧著,一根拨火棒靠在旁边的煤块和燃油上。垂下的窗帘被紧紧拉上,没办法看见任何清晨的阳光。只有清晨微弱的鸟啼声告诉他大约昏迷了多久:最多一个小时。他失去意识的时间刚好够他们把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他带到这里,把他偷渡到这里并平铺在床上,像是准备献给柯尔那个变态的某种祭品似的。
‘他妈的!’爱德低声咒骂著,让自己倒回枕头上并深吸一口气,接著用全身的力量狠狠的一挣,试图让双手脱出手铐的束缚。铁鍊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而床吱吱作响的警告著。手臂上肌肉紧绷,机械铠的零件也呻吟著,但那副手铐连动裂纹都没有。他就算在完全状态没办法摆脱这些东西,而现在的他连点机会都没有。
他需要帮忙,可是那些能够帮他的大概都在好几公里外。爱德皱起眉,他多麼希望自己知道那里现在的情况。不知道大宅被炮弹轰炸后有没有事?战斗还在继续吗,还是已经结束了?他们在找他吗?还是他们根本还没注意到他失踪了?在想到阿尔和温莉的同时,他的心在胸腔里悲鸣著。他们还活著吗,还是已经被那些杀手以抓住他的名义杀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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