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邀几个离得近的男生去当义工,只干活不要钱不用管饭怎样?给个锻炼助人为乐的机会……”曹可凡想这几天没什么事情,于是提议。听说这镇子周围的男女青壮年劳力都被馨纯服装厂和新开工的几个厂子雇的差不多了,谢文磊的酱菜厂几乎找不到搬运一些大缸和其他重物的工人了。
谢文娜心神不宁,不说话,大家面面相觑。
“小娜!出了什么事吗?我们都是朋友,告诉我们……”邵小鱼察觉到了谢文娜的神色不对,轻声问道。
“哇!”谢文娜突然的大哭让大家惊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大家连忙关问,教室里一下子寂静无声。
“没什么?我心里不太好受……”谢文娜抹了泪解释。
“哦!”许芸半信半疑。
“小娜,告诉我们!我们是同学,大家可以为你排忧解难……”邵小鱼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谢文娜同学家里出了事故!她爷爷在新厂子里搬运大缸的时候压断了腿,粉碎性骨折!”雷苏北出现在了讲台上,语气很沉重:“谢文磊贷款建了新厂子手里没钱了,急需谢爷爷手术的钱!我想我们虽然不能完全帮她家解决费用的问题,但我们可以尽一下心意!所以我在这里提议我们利用周六周日的时间筹些钱……我决定把自己的鱼竿低价转手,再到砖厂那里打两天零工……!提个要求,咱们不能从家长那里要钱,我们要用我们的真诚去帮助谢文娜同学一家渡过难关!”他提出了关于筹款的建议,打断了许芸和戴蔷她们几个女生的设想。
谢爷爷出事的详情是这样的:从前几天厂址选定以后,谢明治和盛飞就抢着到厂里帮忙,而确实大部分重体力活儿都是他俩、谢爷爷和好不容易雇来的一个工人一起干的。盛飞早上的时候看到谢文磊给谢明治擦汗,很不高兴,中午喝了一点酒,下午一进厂子就看到他们两个很快地分开了,心里更加不舒坦。一会儿,最后一批大缸从谢园拉来了,盛飞恰巧和谢明治一起搬一个大缸,也是一时糊涂酒劲上冲,进院子的时候他故意松了手,谢爷爷在一旁看见连忙过来想搭把手,整只大缸大部分重量一下子压在了他这边,谢爷爷年纪大了手上的劲不比当年,于是大缸重重地压在了他想顶住缸沿的右腿上,然后不省人事……
盛飞追悔莫及,背着血淋淋的谢爷爷到了医院,简单处理后转到了泗州市立医院,谢文磊说爷爷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一定要保住他的腿,绝不可以截肢!于是好不容易东挪西借到的三万块钱第一天就没了还欠了医院一万多……盛飞很愧疚说所有的钱我出,谢爷爷也由我养老,谢文磊一声不吭也不接他手里的钱!谢明治在床前伺候谢爷爷喝汤也被她一句“滚”弄的很是尴尬……
“咱们是去给人家散发广告单、到店里打工还是去募捐呢?”下了车,李格格问田歌和许芸她们两个。
“还是问家里要钱最省心,还能多帮一些!打工什么的一天下来也就是二三十块钱,募捐吧,这年月的人们都被骗怕了,不是政府出面的募捐没几个人相信!咱们个个健康又不能获得人们的同情心……”许芸还在犹豫要不要给爸妈打个电话开口要钱就说自己的伙食费不够,这是实情——小炒窗口的开放使她的开销上涨了不少,她想可以问爸妈多要些钱,今后少光顾小炒窗口,就当从嘴边省了钱来帮助谢文娜她们家……
“说的是!可雷老师提了要求……那样的话还得和家长串一下供以免露馅,好像作弊似的……雷老师说了只要捐款超过了五十元就会给家里打电话询问!”田歌也在思考,她又想了想说道:“我看不如这样,我们明天先努力着看有没有机会到哪里打工,要是有什么开业盛典的话再登台赚些出场费……”
“恩!坐一望二,要不我先给戴蔷和曹操打个电话?顺便也把赵飘弄来?于哲走了也只好让他凑合了……”许芸闻言很积极,准备打电话。
“我看我们趁这会儿先顺着大街看看哪里开业吧!”李格格对此不是很乐观,她有些担心地说道:“虽然鸽子唱歌很不错,形象也很好,我们乐队也行,但是我们只在岚山有些名气,县城里没多少人知道!搞宣传组织费时费力解不了近渴!而且那些开业庆典大多请一些表演团,虽然我们看也觉得那些不入流,但却很能走低俗的路线在街头给行人找些乐子、噱头,我们未必有那样的受欢迎程度……商家要的是热闹而不是艺术……”
许芸闻言有些泄气,放下了手里的手机,田歌不以为然:“阳春白雪是艺术,下里巴人也是艺术!好的东西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实质是一样的,它们都可以给人们带来愉悦,带来享受的感觉……”
“那里有一家电动车城开业!”许芸打断她俩关于艺术的争论,指着大街的西首一家张灯结彩的店面欢呼:“我们去试试,看成不成……”
二十分钟后,三个女生低着头从那家门面出了来。
方才她们进店面的时候,店里的业务经理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老板在焦头烂额地打电话——原先定的表演团嫌一千二的出场费太少说明天得赶场可能来不了了!她们三个向经理说明了来意,经理开始爱理不理的后来就向老板使眼色,老板正被电话那头的讨价还价弄的肝火上升,见状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有朋友和我们当地的表演团关系不错,他来了!要不这样,您考虑考虑一千五能不能来,晚上八点给我个准话,不行的话我就只好欠朋友的人情了……”说完故意挂断了电话。
“老板!我们急用钱有朋友的爷爷在动手术,您能不能帮个忙!我们有乐队可以在您的开业庆典表演……”田歌看老板过来,连忙问道。
“我们已经请了表演团!”老板看她们年龄不大,不像是“职业表演者”就随口又问道:“你们是学生?是艺校的学生吗?”
“我们是学生!我们是凤凰城中学的高中生,我们有乐队,叫做‘天空’……”许芸小心翼翼地回答,希望老板听他的孩子或者邻居的孩子说过“天空”的大名,两周前乐队演出大获成功,马可制作了现场的光盘,吴诗雯要了几张送给了林森,整个县中几乎为之疯狂,林森说期末考试后要邀请“天空”到县中体育馆演唱呢!光盘也被翻录了很多张,在学生们中间流传……
“哦!你们不是艺校的学生,那你们表演什么呢?”老板显然没听说过“天空”或者他的孩子不敢给老爸说这些非主流(学习是主流)的事儿。
“我们唱歌、跳舞、钢琴样样都行……她还在省里和全国的比赛里获过奖!”许芸想必须得先打动面前的老板才有戏,把田歌往前推了推。
“样样都行也就是说样样都不行!小姑娘倒是蛮漂亮的……你跳舞、唱歌都行吗?你的手能弹钢琴?”老板看了看田歌不是太感冒,反而追问许芸。
“我不行!她们行,我是经理人……”许芸瞧了瞧自己的胖腰和胡萝卜一样的手指,连忙矢口否认。
“还是比较诚实的孩子哩!经理人,我要是同意你们演出,你们要多少出场费呢?”老板笑了,这个胖女孩很可爱,像自己在泗州上寄宿初中的女儿。
“五百吧!要是一台乐队全包的演出您得付大约两千的数……”田歌看许芸看着自己,就开口说道。往常在省城里给人家做开业庆典,她唱一支歌加一只舞就得一千元,业主还赞不绝口要送东西……这小县城的消费水平低,就减半吧!她哪里知道在省城她是有些名气的小公主,人们都知道她爷爷奶奶和爸爸是谁,在这小县城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哦!”老板讶然,心说好大的口气。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刚才那个表演团团长的号码,这小子沉不住气了……“小蒋,你给她们说一下情况,我给那个杨团长回个电话!”他安排身旁的经理。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那个蒋经理说已经谈妥了表演团,然后就半天不说一句话,老板上了楼也不再下来……
“我想五百的要价把老板吓跑了!他又不知道我们鸽子有多出色……”许芸推测,“刚才我们该让鸽子唱看看……”她有些后悔。
“再少了就是杯水车薪了!”李格格说:“这老板也是精打细算!我看他准备了很多的烟花,可能要明天开业大白天放放……却和那个表演团为了三百二百的钱争个脸红脖子粗……”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田歌感叹。
李格格和许芸两个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田歌怎么有这突然的感慨……
“喂!三个女孩……”她们站在街角依依不舍也为明天发愁的时候,一辆小车停在了面前,那个蒋经理下车来:“我们老板很为你们仨助人为乐的精神感动,他拍了板,同意你们五百的出场费要求!这是五百块钱……”
三个女孩愕然愣住了,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这还没表演呢五百块钱出场费就先给了也大大出乎她们的意料……
当蒋经理离开以后,三个女孩兴奋得满脸通红,感慨人间有爱,明天一定要认真表演……不远的街角,许芸的二叔许浩透过车窗在细心地看着这一幕:他开车等红灯的时候看到她们三个下了车拐进了那家就要开业的电动车城,很奇怪。三个女孩低着头出来以后,许浩出于好奇到店里问了怎么回事,然后很为孩子们的爱心感动掏出了五百块钱……
周六早上七点钟,太阳还没有出来,偶尔吹过的风还有些刺骨,三个女孩就在街角汇合了,李格格带着月琴说给田歌伴奏……
“开业庆典九点才开始呢!这才七点多一点,咱们也太积极了……”李格格笑说,搓搓手、拍拍脸,这会儿的确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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