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一黑皮中年男子又开始叫唤道,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不仅是简单的沧桑痕迹,更多的是各种尖酸刻薄的迹象,总有一些人,命运对他不公,因着自己没见识过什么是平安喜乐的生活,便也见不得周围的人拥有。
任茗皱眉,本来依他性子是决计忍不下去的,临了却又想到了明柯那双在污水里伤痕累累,泡得泛白的手,犹豫了一瞬,便朝着门口走去,准备去接手。
而明柯却是脚步更快,他在那中年男子话毕后便大踏步走到了营帐入口处,弓腰谄笑道:“各位大哥,我来便是,你们都歇着。”
那帮人明显被明柯的乖顺取悦了,一时间笑成了一片,加之明柯顶着的那张面皮也还不错,竟有人瞧着心动,忍不住伸手掐了掐明柯那白嫩的面皮,明柯反射性地躲闪了一下,随即又强行抑制住了内心的厌恶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任他调戏,其余人见明柯没什么过激反应,就也开始上手,没几下,明柯的脸就被揪得通红……
“放开他。”
任茗被这场景刺激的眼通红,终于忍不住冲上前去,推开众人,把明柯拉到自己身旁。
明柯心里清楚,这些人不敢对他做些什么,不过是过过手瘾罢了,便打算忍忍便是,却没想到任茗竟也会护着他,一时间倒是惊了,脑子里此时都还是浆糊般,反应不过来,只能等着瞧瞧任茗会是如何处理。
被任茗大力推开的那几人也有点恼了,他们揉了揉被推搡的位置,压了压指关节,撩起袖子,为首的那人不悦道:“我说小郎君,这醋可吃得没边了,这光天化日之下,我们还能把他怎么不成?不过是瞧他长得俊俏,给他个面子罢了。”
说罢,他又打量了下任茗,背过身去同后面几人怪笑道:“说来,小郎君你也长得很是俊俏,要不,我们哥几个也给你一个面子……嘿嘿嘿……”
一堆人开始阴阳怪气的笑,下流的眼神还直接就在明柯二人身上打转,竟是连半分掩饰都无。
明柯微微皱眉,心里已是不悦到了极点,这帮人侮辱自己到还没什么,左不过秋后再算账罢了,竟是把主意打到了任茗头上,这点他可就忍不下去了,正准备出手给这帮人一点教训,手指微动,才发现任茗竟还牵着自己的手,他下意识地偏首看向任茗,这人还在凶狠地盯着那帮人,竟是一点儿都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瞧着这人的模样,明柯原本死寂的心又微微地动了一下……
明柯最终还是没出手,他想看看,这人到底会做到哪一步。
而任茗却是没想到明柯在这盏茶功夫便想了这许多,他现在简直被气炸了,哪还能注意到这许多,他勉强平复了下心绪,压下怒意道:“我把话放在这里,你们若再敢做些有的没的……”
他放开明柯的手,几个大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那帮人身旁,挟持了为首的那中年男子,拔下头上的木簪,按压在他颈侧,恶声说道:“那我迟早要了你们的狗命。”
“大……大……大哥,我不敢了。”那男子一下就软了腿,开始向任茗求饶,而刚才围在他身旁的那几人早就散开了,胆怯得不敢说只言片语。
任茗也没准备把他怎么着,环视周围后,瞧他们都被自己吓破了胆,便准备放开这人,临了又想起方才这人是用右手去摸明柯的,便拉起这人右手,用木簪狠狠的划拉开了一道口子,“还是给你个教训,免得你不长记性,滚。”
那人立马连滚带爬的带着人出了营帐,浣衣的木盆滚落了一地。
任茗回首,便瞧着明柯看着自己笑得极为灿烂,那张面皮虽不是他本来模样,但眼睛的形状却是没怎么变化,眉眼弯弯,直接就让任茗回忆起了他本来的模样……
任茗脸一红,竟是比方才对待那帮人还恶声恶气,“有什么好笑的,你,我迟早也是要收拾的。”
明柯也不管,继续盯着他瞧,也继续笑得灿烂。
任茗觉得在这营帐里呆不下去了,转身想出营帐,一抬腿,便被地上的木盆给拌了腿,差点跌了个狗吃屎,他狠狠地把那木盆踢远,转身出了营帐。
身后的明柯终于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他实在是太怀念了,这人,终于有了点当年的样子。
当年,他跟在这人身后,眼瞧着的,这人同燕青维在一起的样子。
……
一阵轻微的说话声传来,书房内的长孙祈仪微微蹙眉,最终还是搁了手中抄写佛经的紫毫,郑重地轻放于一旁的笔洗上,起身,轻轻推开房门,准备去瞧瞧是哪个不知事的竟跑到这边儿来闲聊了。
那声音远远近近的一直引着长孙祈仪往僻静处走,耳听着近了,走了多时却还不见人影,长孙祈仪便晓得其中必有古怪了,正准备掉头原路返回,却见四面都是假山,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竟是条能容人走的小路也无,他自称帝后,便按照父亲的吩咐直接入住了东笪在江南的行宫,虽是元君,但明柯前些年下江南时却从未带上过他,以至于他对这儿实在是不熟悉,竟不晓得此处竟是机关重重……
长孙祈仪正欲开口问询是何人引他来此,又是为何困他?却听右面的一假山后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其中一人的声音还甚是耳熟,他皱眉仔细回想印象中的声音并与人挨个对号,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不就是明玉的声音吗?
他屏住呼吸,难得的抛去了庄重,踮起脚尖,轻走至右面的假山胖,俯身贴耳上去,想知道明玉又在打些什么算盘。
“我跟你说过,此事不能冒进,你非不听,只当儿戏,你看他现在是否领你的情?”一人冷笑着数落明玉。
长孙祈仪判断这是个上了年纪的男子的声音,嗓音圆润华丽,听着便觉得说话者必定有副好相貌,且他听着亦觉得耳熟,把脑海中相似的嗓音搜寻了一遍,却是无果。
明玉开始是闷声听训,时不时才冒出零星三两字,听到此却是硬着头皮强辩道:“我知道,我没那么傻,他迟早是我的,这些东西给他也没什么,左右最后还会回到我手中。”
又听那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世上,最不可信任的便是爱,更遑论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他压根就不爱你。”
这人到底是谁?听着口气却像是明玉的长辈,可依长孙祈仪所知,司空皇室正统再无他人,称得上明玉长辈的司空式分支的人个个都入了土,而明玉的父族便是他们长孙家,长孙家有哪些人自己心里门清儿,一个符合条件的都没有,那……他屏住呼吸继续听二人的后续谈话。
见明玉不作声,那人立刻拔高了嗓音,竟是连是否会引来外人都不顾了,“你果然不是个成器的东西,虽说我也不指望你能比得过司空明柯那个杂种,但你好的不学,竟是学着他一门心思扑在男人身上,什么大业都抛在了脑后,现在正值风云变幻之际,你若抓不住哪些你所不屑的东西,难道长孙祈仪就能落在你手里?”
“我……”明玉被骇了一跳,连忙走上前,轻拍那人后背,让那人平复心情,怯懦道:“不是有您吗?只要有您在,我就不担心这些,您总是向着我的。”
他偏着头,以极其依恋的方式靠在那人的肩头。
而假山后的长孙祈仪却是一下苍白了脸色,他没想到,明玉竟是真的对自己有非份之想,这亦不算什么,只要自己注意些便是,可那人提到了明柯,甚至是用那般恶毒的词去定义明柯,他到底是什么人?莫非是要让明柯死后都不得安宁吗,长孙祈仪电光火石间想了许多,他甚至想到了是否是因着这两人背地里做了些什么,而明柯又把自己与他们归为了一伙,然后恼了,以至于这一年多了,任凭自己如此虔诚地祈求,竟是一次也未入过自己的梦。
那人瞧着明玉这般撒娇,怒气也消了大半,他极其自然的轻抚了抚明玉的头发,柔声道:“你可知我为何非要让你争这一切?”
明玉顺势蹭了蹭他的手,继续撒娇道:“我才不管这许多,只要听您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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