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四十章
高阳醒来的时候，陈生就陪在身边。他从洁白的床上坐起，环视一周，洁白的墙发射着强烈的阳光。他不得不眯着眼，问道：“这里是医院？”
陈生端着一杯水站在床边，递过水道：“是啊，要不然你以为是在哪里？我今早睡醒就看不到你了，你猜猜，你在哪里？”
高阳摇摇头，喝着水。
陈生继续道：“在门口！可把我吓坏了，你说你晕倒在门口，门还开着，我又睡在床上，万一有小偷怎么办？你晕的也太不是时候。”
应该是说西江月的结界设的也太不是地方了。高阳心里默默地想。
陈生抱怨道：“你是有多久没好好吃饭了？医生竟然说你是血糖太低才晕的……”
高阳无奈地笑笑，把水杯放在桌上，掀开被子下床。打断陈生，道：“没事。”
陈生耸耸肩道：“吃了早饭再走吧。”
高阳点点头。
陈生看着高阳站起来，穿着外套，又开口：“高阳，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是苏陌的事吗？”
有时候啊，有个朋友挺好的，无聊的时候、孤独的时候，朋友就在身边。有的时候啊，有朋友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儿，当你想独自承担一件事时根本瞒不住。
高阳僵硬地回头，看着陈生认真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生继续猜道：“是不是苏陌知道了萧暮的事？虽然我还不知道萧暮对你做了什么，可是前几天萧暮是不是取代了你？他用你的身体做了什么？”
高阳无奈地坐在床上，笑道：“你怎么突然这么敏感。”
陈生不好意思地笑笑：“直觉。”
高阳看着窗外的车流，恹恹地夹起一块肉，轻声说：“就是这样了。”
他们在一家饭馆里吃着饭，就是苏陌家开的那一个饭馆。对面的陈生安安静静地听着，他前面的饭碗里还剩下半碗饭。
故事结束半晌，他们这边只有高远缓慢咀嚼的声音和其他桌传来的说话声。陈生看着高阳，高阳看着一桌子菜。陈生开口道：“你肯定是不愿意去的，可是西江月是个妖，你也逃不过，你打算怎么办？”
高阳放下筷子，抬头，思索一会儿后道：“先让苏陌回来，后面的事再作打算。”
陈生叹道：“后面的事估计你也打算不下去了。对了，她不是还要找萧潇吗？”
高阳点点头：“她和萧潇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等等。”高阳猛地又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现在萧潇和我是同一条船上的。陈生，你先回去吧，我要去找萧潇。”
陈生瞪着眼：“我是那种只会逃跑的人吗？我和你一起！”
“陈生，我们不一样。你爸妈都很担心你，你应该回去了。”
陈生想反驳，嘴一张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气愤地摔下筷子，道：“我爸妈也很担心你，你和我回去吧。”
在父母犹在的时候，却只能说别人的爸妈很担心你，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所以高阳低声笑了。这也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所以高阳笑得很悲哀。高阳在苦笑，他笑得身体颤抖，他捂着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
陈生看着他这样，难过起来，低声道：“你别笑了。”
高阳靠在椅背上继续笑着，从笑声里挤出一句话：“你回去吧。”
陈生看着高阳，很久之后才点点头，也苦笑起来，道：“好兄弟应该有难同当，有福共享的……”
“你陪我有难同当了那么多年，这次你就别管了。”
陈生低落道：“这次也可以有难同当的，可是我放心不下……”
高阳再次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你的爸妈，如果是我，我也放心不下。”
陈生不说话了，低着头。高阳也不说话了，看着陈生的头顶。陈生的头发黑一截黄一截很是可笑，可是高阳现在笑不出来了。两个人坐在那里，像是雕塑一样。
一个服务员走向他们，抱歉道：“二位，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吃好了吗？我们要打烊了。”
陈生看看窗外橘红色的阳光，又看看服务员，诧异道：“那么早？”
服务员抱歉道：“这几天是早些，过几天就不会了。”
高阳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服务员不好意思道：“是啊，我们老板的儿子在医院，我们得去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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