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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婆婆手中一翻，一张纸就出现在她的两指之间。汤婆婆把那张纸甩了出去，那纸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又像落叶一样缓缓飘落在了山背日立面前。

……

“那张纸可以给我看看吗？”伊路米瞪着猫眼伸手要到。

山背日立没有犹豫，从怀里把那张纸从怀里拿出交给伊路米。

伊路米摊开纸，是一则契约。被契约者的名字填写的是“三津守伊路米”这个奇怪的组合。

“这个名字不是你所承认的真名吧？”山背日立如此断言，“阴阳寮就在藤原京之中，乘坐胧车来往于但马国和京都不过一日，我却未曾在前往但马国前听闻京都有哪位大人物遇刺的消息。”

“这个名字很奇怪。”伊路米把纸放下语气平淡的说。

“我曾研究过女巫的契约，从诞生到如今从未失效过。只要获得真名就会受制于女巫，而契约如今失效，我一开始以为是契约之前就没有成功。”山背日立不急着同伊路米聊正事，反而缓缓开始叙述心路历程。

“但我转念一想，汤婆婆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她当时十分果断的确定了你的死亡，或许……当时跟她签订契约的幼崽早已死去，而这个身体里住着的是另一个灵魂。”山背日立缓缓笑开，语气轻和。

考虑到他曾经搜集到的伊路米的所作所为。就算妖怪早慧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不动用妖力杀人方法，拧断脖子或直取心脏，这太过于熟练了。这对于一个出生不到一年，还在跟妖怪本能做斗争的幼崽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

山背日立以为，这具幼崽的身体里住着一位曾经的大妖。而伊路米安静不语的深沉态度似乎不知不觉的加重了他的猜想。

再到发现伊路米怀里的白毛狗正是声名狼藉的夜叉所化。山背日立的潜意识里已经完全相信伊路米就是一位大妖的转生。

伊路米面无表情，但听到山背日立的话心里不由得一抖。

他难道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在这场谈判之中，这一条只能提高自己的重量。对于山背日立来说，他主动揭露这一点又为了什么？证明他的智慧？这似乎有些浅薄。

伊路米表情没什么变化，手下撸毛的速度都没有任何变化，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只有夜叉低着头呲牙咧嘴。这手劲有点大，揪得毛疼……但夜叉还不敢说，只能满含热泪的硬.挺着。上一次他嫌伊路米手手劲大的结果就是，差点斑秃。

如果他知道伊路米心里现在想的事，一定会不由分说的吐槽，“心里都慌成那样了，表面上装什么稳如狗！”

“所以呢？”伊路米琉璃色的猫眼依旧沉静，毫无焦距，没人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

“山背大人！有大妖的妖气接近！”不远处的阴阳师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警戒道。

伊路米心中了然，不出意外的话……“是茨木童子来了。”

“我不介意做你的式神。茨木也只是作为朋友前来而不是敌人。”面对山背日立瞬间紧张的神色，伊路米反而轻松了。

撑场面的妖怪来了，还怕协议存在霸王条款吗？

第19章你总是想太多

茨木童子是跟奴良滑瓢一起来的。主要原因是奴良滑瓢想要见见伊路米这个奇怪的幼崽。

但对于山背日立那群阴阳师来说，这或许是莫大的压力。

阴阳道刚刚崛起，他们手中根本没有什么过硬的底牌可以对抗茨木童子这样的大妖。

就像曾经派去追姑获鸟的那些阴阳师一般，驾驭纸人和灵力是完全无法打败大妖的，所以山背日立才对还是幼崽的伊路米如此上心。

用妖怪对抗妖怪才是正途，回想起老师关勒僧正的话。山背日立努力把心吞回肚子里，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是老师最出色弟子；是阴阳寮的第一任寮头；最重要的是，阴阳师作为一个刚刚崛起没有多少年的职业还没有同妖怪造成不可逆转的隔阂。

也只是契约式神罢了。

山背日立仔细思考了一下其中的细节，心中很快平复。虽然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伊路米清楚他在紧张。

以伊路米的视觉能力，他可以轻易的看到山背日立那加快的颈动脉跳动速度。喉头滑动的次数和他深呼吸的频率都暴露了山背日立心中紧张万分的情况。

还是太年轻了，伊路米如此结论，虽然他的心理年龄没比山背日立大多少。

伊路米看着茨木童子和他身后自己不认识的妖怪，直接穿过了那群阴阳师。茨木童子甚至连一点防备的姿态都没有露出，觉得这里安全当然是不可能。那就是茨木童子对在场阴阳师的能力不屑一顾。

山背日立觉得眉头一跳一跳的，建设阴阳寮之路任重而道远。

茨木童子沉着脸色，环视四周。大妖的妖气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好像在示威。

大妖动了。伊路米眨眨眼睛，他发现山背日立的心跳瞬间拔高到每分钟一百三十下。如果再来几次的话，山背日立说不定会直接紧张到晕厥过去。那个场面一定很精彩，伊路米觉得自己有那么点恶劣。

茨木童子的目光随即落在坐在地上的伊路米身上。大妖霸气的画风瞬间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