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过神来,就看见泽年的大腿上湿了一片,自己的眼泪还在吧嗒吧嗒地掉。
萧然觉得这太过软弱,又不想去擦,便抓了泽年另一只手放到他脸上,含着鼻音说:“你打我吧,只要能消气,你怎样都行。”
言下之意是:你怎样都行,就是不能不要我。
泽年一手掐在他脖子上,一手抚在他贴了一片药膏的脸上,萧然眼里的泪还没能止住,可怜兮兮地哀求着看着他,说不出的脆弱与孤苦。
任是再深的疙瘩和气愤,也叫他用这眼泪给浇得透透的了。
泽年做势扬起手,萧然脑袋一缩并闭上了眼,却感觉到他轻手揩着他眼睛,而后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吻。
萧然脑子轰的一声,抱住了人便重重地厮磨起来,忽而唇瓣一痛,也还是不松开,按着他后脑勺卷了惹是生非的舌头进去,含着一点血腥味,亦苦痛亦欢喜。
泽年被亲到两眼一黑,受不了地咬了他舌头才推开了人。喘过气来一看,只见萧然吃痛地张着嘴巴,想碰又不敢碰的蠢笨样子。
泽年忍俊不禁,扳过他脸来查看,果真咬得狠了,唇上印子倒是没怎样,舌头却已流了一嘴的血。他心里暗暗心疼,却还板着脸:“疼吗?”
“疼。”
“知道疼就好!我看你还敢不敢胡来!”
萧然咽了血,抱着他的腰含糊不清、一本正经地问:“那在床榻上能不能胡来?”
泽年目瞪口呆:“我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能想着那事?”
萧然憋得满脸通红,低了头抵在他胸膛处说:“我又控制不住……”
泽年往后退,倚到墙上摆了个舒服的坐姿,拉了萧然坐在他旁边,伸手慢慢顺着他后背安抚,神情宠溺又无奈。
萧然弯着腰靠在他胸膛处,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没过一会儿,他抓过泽年的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亲起来。
泽年发笑,突然感觉到指间一凉,问道:“你又哭了?”
“没有。”萧然握着他的手贴在心口处,闭了眼不语。
夜色渐渐黑沉,萧然没有松手,泽年也没有推开。两个人紧紧依偎着,心跳随着心跳,亲密静好。
夜深得仿佛化不开,威帝此刻还未入睡。
他指间捏着一枚狼牙吊坠,历数前生。
他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九个儿子而今剩六个,再铁石心肠,也为之哀恸。
绞尽脑汁地回想过一遍后,他发现这一生除了刀光剑影外,唯一的一点色彩只在指尖的吊坠上。
他想起春猎上所见的眼睛,心口开始钝钝地反应起来。
恍惚间似又见其人身如玉,眉如柳,多情而笑款款而来。
那人一面走,白衣一面缓缓滑落,来到他面前,言笑晏晏道:“驿霄,你对我有意。”
那样胆大包天,又那样勾魂摄魄。
这一生,再无一人能那样唇齿缠绵地唤他的名字,那样叫他动容,动情,欢喜。
再没有了。
心口狠狠一痛,乌黑的血滴到捏着狼牙的手上,威帝用另一只袖子试图去擦干净,终是双眼一暗,无力昏倒。
狼牙浸在血中,温热得几乎让他错觉是那个人回来了。
大庆威帝二十九年暮春,威帝因大受皇子谋逆案打击,终于一病不起。
这一年,是萧然来此的第九个年头,也是他兄长死去的第九个春天。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放榜……上帝未死,信仰仍存……
第26章前夕
威帝病倒的消息传到临王府时,飞集正在喝药。
“要变天了。”他的眼中燃起火焰,将怀中的孩子吓着了。
侧室服侍他喝完药,抱了孩子在一旁轻哄。那小男孩的眼睛同他父亲一样深邃漆黑,但天真而稚嫩,此时正圆溜溜地看着他的母亲,问道:“汐儿怎么还不来看我?”
侧室拍抚着孩子哄骗:“颢儿乖,汐儿再过几天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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