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冬紧紧皱起了眉头,“师兄,你为什么会觉得昨晚是你的错?”
何修远抬起头,看着谢冬坦率的双眼,有些不知道如何作答。
好半晌,何修远握紧了拳头,终于老老实实憋出了一句话,“因为我没有克制好自己,露出了那样难看的一面。”
好吧,就这么一句话,总算叫谢冬稍微明白了一点他的心态。但是那并不难看啊,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何况大师兄还很好看。但这样的话,在有了昨日险些痛失四百万的经历之后,再由谢冬来讲,又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只要是个人,”最后谢冬只道,“就会有那样的一面。”
何修远摇了摇头,“但那是一种堕落。”
“这怎么能叫堕落?这分明是和生老病死吃饭睡觉一样正常的事情。”
“如果沉溺其中,试图发泄欲望,就是堕落。”
“等等。”谢冬突然中枪无数,不得不继续争辩,“有了欲望当然会想要发泄,这是人的本能吧。”
“身为修仙之人,自然要超脱本能,超脱凡人之欲。”何修远十分严肃。
好吧,谢冬服了,这席话简直叫他瞠目结舌。
这种苦修者一样的心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怪大师兄的生活一贯都是那么寡淡。他不仅反感自己在圆月之下这不由自主的体质,就连正常的交欢之欲也一起反感了,甚至平时也没有其他的娱乐。银鲛一族的血脉,再配上这种心态,简直是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这两种极端的混合,想想就叫人觉得痛苦。
“你这个样子,”谢冬叹了口气,“叫我十分担心。”
“掌门师弟,无需如此。”何修远却道,“你只需要将我当成一柄剑就好。”
又是这一句话。当成一柄剑就好……当初谢冬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时,只觉得似乎有些不对,此时再次听到,才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不对。
但何修远显然已经不打算再继续与谢冬多做争论,取了自己的剑便打算告辞。
“等等,”谢冬最后问他,“八年之前,师父究竟与你说过什么?”
何修远动作一顿,脸上的血色刹那间又褪去了一些。
果真如此。大师兄之所以会被养成这么一副样子,绝对和前任掌门的教育脱不开关系。再一想他们曾经决裂八年,谢冬便越发想要得知当初的细节。
但这一件事,更是何修远心中的逆鳞。
何修远将眉头皱起,终于忍受不了对方的追问,眼看着就要与谢冬起了争执。
正在这个时候,屋外却猛地传进来一阵吵闹。
“嘭”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谁狠狠摔在地上。
“怎么了?”谢冬连忙往外面看去。
不多时,便有一名弟子跑了过来,“掌门,不好了,常长老和凌前辈打起来了!”
谢冬闻言,脸上的神情顿时僵了一下。再看外面那些正朝那嘈杂之地聚拢的弟子们,各个都是一脸的“我就知道,果然还是会这样”,谢冬不禁咳嗽一声,连忙掩饰了脸上的尴尬,而后跟了出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何修远也呼出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跟在他的身后。
还没走到凌溪所住的那个客房,两人就看到一张桌子突兀地砸在了路中间,显然就是被从凌溪的房里给丢过去的。在一看,那屋子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又都不敢靠近,就围在外面看着。
而屋子里面正发出砰砰磅磅的响声,其中还夹杂着两个人的谩骂,十分混乱。
怎么回事啊,两个人昨晚上不还好好的吗?
谢冬连忙过去,询问围在那里的弟子们。
其中的一个压低了声音告诉他,“是凌前辈先动的手。”
另外一个弟子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好像是常长老说了什么话,惹怒了他。”至于究竟说了什么话,周围这些人就不太清楚了。
再看屋子里面,只见两个人都咬着牙,掐着对方的脖子,在地上不断翻滚着。一会儿常永逸滚在上面,赶紧揍凌溪两拳。一会儿凌溪又把常永逸给压下去,照着脸就打。
是的。一个凝元,和一个筑基,打架,用拳头。
别说周围这一群人,就连谢冬都看呆了。
再一听两人边互殴着边谩骂出的那些话语,谢冬心里便有了数。
凌溪打常永逸的时候,骂的是,“闭嘴!闭嘴!你以为你都知道些什么!”
而常永逸揍凌溪的时候,骂的是,“我知道你是个蠢货!蠢货!”
这样的对话,别人或许还听不出个所以然,谢冬却一听就明白,常永逸之所以惹怒凌溪,必然是因为说了季罗的坏话。当然,前些天谢冬一直派人在凌溪的耳边说季罗的坏话,单单如此并不至于激起凌溪这么大的反应。显而易见,常永逸又忘了给自己的嘴巴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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