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粲笑着去吻他的耳尖,“承你吉言。”
柏子青捏着那只铜镜好几天了,他一边来回扒拉着,一边问张珣有没有想出来纪诂是怎么逃过押送的差役,又偷偷跑回京城来的。他是一个人跑回来的,还是有带着别人一起跑回来,目的到底是什么。
张珣却嫌他扒拉东西太烦,打扰到了他想事儿,连连朝他摆手。柏子青侧身要避他,手一滑,那镜子便摔下桌了。那外壳是瓷制的,柏子青捡起来时见它碎了一角,露出里面的东西来。他与张珣对视一眼,扯着那块布绢的小角把东西扯出来。
布上绘着一面图,标清了路线,果真是藏宝图!
柏子青拿着那东西,嘴角抽搐。陆复宜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为了逼他出京城,连宝藏都拱手相送了。
“这是什么东西?路线图?藏宝图?”张珣果然提起兴趣来了,“皇上送你的?这么好!”
”别瞎说。“柏子青将东西收紧袋子里,催他,“你想出来了没有?是怎么回事?纪家在京城是不是还有什么人?”
张珣摇摇头,“这事我须得禀告皇上才行。”
柏子青微眯眼,“我就知道你们还有事情瞒着我……”
“其实你当初在殿上猜的七七八八了,皇上真的没什么再好瞒你的了。”张珣道,“朝政上面的事,往往总是几家联合,形成不同的党派格局,就如同你父亲和当朝柳大人,他们亲家的关系,就注定了会绑在一起。”
“那之前的礼部纪家,又是和谁……”柏子青顿了顿,有些不可思议,“秦家?”
殿试那一场,他还以为这两家人的关系已经分崩离析了。毕竟在生死关头,秦家保全了自己,全身而退。
“秦松年为纪仄保住了纪诂?”柏子青道,“这种事情,他真的敢做?”
张珣瞥他一眼,“你还不是坐拥京城各处大酒楼茶馆的幕后老板?这有何稀奇?都是破了规矩的人,只看各人的目的便够了。”
“什么目的?我未免就比他显得高尚。”柏子青垂着眼睫,“一开始,我也只是为了自己罢了。”
张珣极其宽恕地看他一眼,手上也没停,拿了笔写纸条,“你跟皇上吵架了?最近见你的状态又变回之前那样了。”
“什么状态?”
“一脸的愁绪。”张珣道,“明明我们是为了让你过的开心一些才尽量把事情给清开,现在看来根本一点用也没有,你天生是不是就是忙碌命?”
“你才天生忙碌命呢!”柏子青心道,他前世过的不知多逍遥自在,要风得风要雨,从没有什么烦心事。
“你的身后有我们,还有当今最上面的那个人……”张珣写完了纸条,冲柏子青做了个鬼脸。他走到窗边吹哨子,一只白鸽扑棱棱落在窗台上。他将字条卷好系在那鸽子脚上,又将它放飞走,“你还有什么可操心的?天是塌不下来的。”
柏子青噗嗤一声笑了,“信了你的邪。每天喝茶也喝腻了,我们去吃一顿吧?带着张旭张展,就当谢谢那日我从这里跳下去他们的救命之恩,我请客。”
“好!”
第63章
63.
早朝后留下的大臣们,基本上都是这些年赢粲自己培植起来的人手。他们有着共同的特点,年轻而满身正气,这是未来他们所期望的朝局中必备的。
从那日柏子青“逃”回宫来至今日,他们一直在着手处理袁荪的事情。
其实那些所谓的“证据”,并不能直接能指认柏子青的身份。袁荪大概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于是他在被纪映淮第一次审问的时候,便扬言说明,他还有人证。
赢粲等人一度都十分担心这个人会是柏子青身边的卧底,于是靠着张珣暗中一层层追溯下来,排除了四合楼的人以后,事情便陷入了僵局。
袁荪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说他还有人证呢?
纪映淮却禀报了一个更为重要的讯息:前段时间,有人看到过秦升与袁荪有过关系密切的交谈。推测时间点,大致是秦升刚回京城的时候,而且,似乎还是秦升主动找上袁荪的。
赢粲微蹙着眉,一旦到了外面,他的话就总是不多。他停顿片刻,“两边都派人暗中盯着,一旦有结党的迹象,速来禀报。另外……”他袖口里的手一捏字条,“负责押送纪仄一行的人是由谁负责的?”
纪映淮神色一凛,“是在下。”
“可确认纪家上下均在册?”
“是。”
“前几日有人在京中看见了纪诂。”赢粲淡淡道,“映淮,这是你的失职。”
不要说纪映淮本人大吃一惊,连旁边的几人都露出惊诧的模样,互相对了个眼色,“……究竟是谁这样胆大包天?!这可是换囚犯!”
依赢国律政,这可是死刑之罪。
纪映淮整张脸色惨白,他弯腰,颤抖地举着手行礼,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官员失职之罪,断送前程不说,被流放或判刑下狱也是很寻常的。
“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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