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章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他的头,“不,你成绩好,会弹钢琴,会画画,会踢球,还会给爸爸做饭,你什么都好。”
“啊?”纪川抬起脸,“小时候上过一学期兴趣班也算会谈钢琴吗……我都八百年没碰画笔了。”
“我说你会你就会。”
“哦。”
纪川怀疑自己金鱼脑,刚才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沉重情绪,被贺怀章几句话就轻飘飘地拨散了,他一高兴起来,颇有点“蹬鼻子上脸”,搂住贺怀章的脖子,亲昵地问:“爸爸,其实你是说气话,你不会那么管我的对吧?”
“怎么管你?”
“就是……就是你说的,什么都要听你的。”
“……”
贺怀章搂在他腰上的手忽地一紧,脸紧贴在他脖颈间,叹声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么?宝贝,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别的愿望,也不会再喜欢别的什么人,我只希望你永远不要离开我。”
纪川一怔,贺怀章轻轻亲了他一下,又说:“你刚长大,就像一只刚长满羽翼的小鸟,你以后会见识到森林外面更广阔的世界,但你能不能别飞走,不要飞到别人身边去?爸爸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个亲人、只有你一个爱人,你走了,我怎么办呢?”
“……”
贺怀章的嗓音几乎有些颤抖,纪川眼眶发热,情不自禁抱得更紧。对他来说,这个男人一直是靠山一般的存在,是给他撑腰的强大的爸爸,他从没见过他这么脆弱的样子,也想象不出来,贺怀章竟然会有脆弱的一面。
纪川用力点了点头,下巴磕在贺怀章肩上,哑声说:“好的,我不走,爸爸。”
“真的么?”
“嗯,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走。”
第二十章
九月末,“联谊杯”比赛在即,A大校足球队每天定时定点训练,用队长蔡志成的话来说:这是一场关乎男人尊严的战斗,非赢不可。
——本来没有这么夸张的,以前训练只有纪川一个人认真,其他队员大多是打过好几次校际比赛的老油条了,抱着友谊赛随便玩玩的态度,后来突然出了一件事,据说是他们队11号的女朋友劈腿了,劈腿对象是隔壁学校的主力中锋,这么一来,说好的联谊杯,一下变成了“情敌杯”,带上了一股复仇的火气。
纪川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是星期六的下午,那天他和贺怀章一起吃完了早餐,在家里黏糊了一整天。起初是一起看书,贺怀章很会哄人,纪川书没看几页,一上午几乎一直被按着亲,从书房亲到卧室,被按倒在床上时他还晕乎乎的。贺怀章问他喜欢么,以实际感受来讲,他很难给出否定答复。
于是在床上做了一场,这次要温柔得多,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被照顾到了,青涩的身体在强烈的快感冲击下,好似被打开了什么开关,贺怀章紧搂着他,每一下律动都是火上浇油,他不停地叫“爸爸”,像求饶,更像催促,结束时嗓音都有些叫哑了。
手机响的时候,身体还没清理,他正躺在贺怀章的怀里喝水,响了两遍才接起来。电话是蔡志成打的,问他晚上聚餐出来不,纪川身上酸软得要命,想说不去了,蔡志成就把11号被劈腿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说这顿饭是大家安慰11号的,男人么,没有一杯酒过不去的坎,一杯不行就喝两杯。
纪川耳根子软,听得颇有些感慨,可转念一想,他们不过是一群没出学校的小朋友,说“男人”好像太早了点,恋爱失恋也是非常小的事情,谈不上“坎”,尤其在贺怀章面前,他很不好意思。
不过最终还是去了,贺怀章离得近,电话里讲了什么一句不落地全听见了,但他并没有笑他,没像其他大人那样站在见多识广的长辈立场轻视他,说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你们会发现这点小事不值一提”,不仅没有,甚至还特意批准他可以喝酒,不要喝太多就好。
纪川很高兴,有时他觉得,他和贺怀章好像从来没有过代沟,不论大事小事,贺怀章一直理解他、能看穿他的想法或行为的动机,能轻易地解开他的困惑,知道作为一个父亲该如何与儿子相处,也知道作为一个年长的男人该如何与年轻的男人相处,或者说,作为一个人,如何跟另一个人相知相交,本身就是一门学问。
那天晚上,贺怀章亲自送纪川过去,并在结束时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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