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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齐说不出心中的焦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丛杂草,疯长挡在他与谢琤之间,那杂草越是茂盛,他与谢琤的距离就越遥远,他只想放一把火,将杂草烧个干净,让他能够紧紧地,将喜欢的人抱在怀中。

股间的胀痛越发的清晰剧烈,清晰地让人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梦,却又剧烈得足以焚烧他所有的理智。覆住谢琤手背的掌心改为握住他的手腕,凤齐用力一拉,谢琤毫无防备地摔倒在他身上。不等谢琤开口问发生何事,凤齐抓着谢琤的手腕,伸进了锦被之下,按在自己股间。

那处因梦中的抵死缠绵,早就一柱擎天,只是盖在锦被下面,让人瞧不出异样,实则已是火热坚挺,谢琤的手心隔着衣物,搭在上面,让凤齐更是神思荡漾,不能自已。

“我对你,是这种喜欢。”凤齐豁出去了,于梦中不同,他不敢闭着眼睛,等待谢琤的回应。

他两只眼睛紧紧看着谢琤,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谢琤的惊讶,谢琤的犹豫,谢琤的拒绝。

他都看在眼里。

“我只把你当做弟弟,从前如此,以后如此。”谢琤将手从他股间抽离,朝他摇了摇头,神色如常,走出了房门。

凤齐蜷着的身体缩得越加的厉害,心头像被猛然刺了一刀,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谢琤出了房门,找丫鬟换了一间厢房睡下。触及柔软床榻的瞬间,他几乎掐入掌心的指甲才缓缓松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凤齐的心情让他始料未及,几乎无法面对,只得用这种几乎逃避的方式去拒绝对方,无端地,在心底生出愧疚,因为凤齐吐露情怀时的认真,因为自己断然拒绝时的草率。

谢琤第二天便起身专门向凤千山和凤夫人辞行,凤夫人面带歉意,解释凤齐昨夜偶感风寒,全身发热,正缠绵病榻,实在无法起身相送。

谢琤摇头,示意无妨,随即长袖轻挥,负剑出门,翻身跨上大白,大白在原地踩着蹄子,伸着长长的颈子左右张望,似乎在奇怪凤齐怎么没有一起来。

谢琤摸了摸它的耳朵,笑着说了一句:“不必等,又是单人独骑了,大白,我们上路。”

大白闻言,也不再迟疑,往城门方向撒腿奔去。于谢琤而言,有生之年能够再见到凤齐,能够回忆起自己遗失的那段记忆,已是意外之喜。

这千里血战,本就该他一个人走,剑道一途,从来孤绝,不可滞于外物。受制于白晴朗,已是他心中一大遗憾,他唯有砺心磨剑,真正将白晴朗败于剑下,才能血洗此辱。

至于凤齐的心,他注定辜负。无论凤齐视他为亲近,或视他为倾心,为仇雠,他心依然不变,凤齐或生或死,都是他一生挚友,仅此而已。

出了城门,谢琤打马直奔官道,在洛阳这个地界,他不虞恶人谷的人马敢半道截杀,出了洛阳,便是枫华谷,想必那里正有一场好戏,等着他去登台,如今他剑意初通,神兵在手,正是技痒,不砍下几颗大好头颅,实在对不起问心这柄好剑。

谢琤跨出洛阳地界时,凤齐方自从病中醒来。

秦如歌正坐在他房中,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撑着下颚,面朝半开的一扇窗子,两只眼睛呆呆看着窗外的桃枝。那桃枝早过了花期,现下枝头全是繁茂枝叶,在风中微微摆动摇晃,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竟让她看着发呆。

凤齐觉得浑身骨头都疼得厉害,喉咙也干涩得紧,知道是发热的关系,又看见秦如歌坐在窗边,不由得开口问:“他走了么?”

秦如歌听见凤齐声音沙哑,知道他醒了,便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她自来不似寻常女子的细腻,抓着茶杯便往凤齐口中灌,哪里是喂水,旁人看了,恐怕要以为她是在逼供才对。

凤齐呛了口水,咳嗽了几声,又重复问了一遍:“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声音沉得可怕,那里面含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阴鸷,就连秦如歌,都忍不住惊异地看了他好几眼。

“都走两天了,你急也没用。”秦如歌总觉得此番醒来,这个青梅竹马的样子便有些不同寻常,让她捉摸不透。

凤齐听到她说的话,并不急,只是掀开被褥,准备下床。

秦如歌单手托着茶盏,纤纤玉指只一根,点在他额头,将他压回床铺:“身体没好之前,你哪都不许去。”

凤齐的长发有些凌乱,望着秦如歌的眼神看似平静,却充满了汹涌的暗潮,他并不多言,只是说了三个字“别拦我。”

这句话冷得几乎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秦如歌闻言,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以前不管她怎么捉弄欺负凤齐,凤齐总是一副平和包容的表情,从来也不生气,只有一次她不小心扯断了他手腕上佛珠的绳子,那佛珠散了一地,凤齐那时候的表情吓得她不敢说话,她一边含着眼泪一边找回了佛珠,结果数来数去都只有十八颗,她寻遍了附近草丛,也没有找到剩下那颗,急得“哇”的一声哭出来,后来她才知道,这串佛珠本来就只有十八颗,凤齐冷眼看着她手指在地里扒得几乎出血,却一声都未吭。

那之后,秦如歌便将凤齐生气视为最害怕的事情,幸亏这次凤齐生气的对象不是自己,她知道自己争不过凤齐,索性将人按回床铺,“听我的,你这两日好好养身体,我便带你去追人,不然你现在自己去了也是负累而已。”

“…我不会成为他的负累。”凤齐顿了一顿,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神色。

“是我说错了,你哪能是负累,你若是负累,那白晴朗可也栽得太不值了。”秦如歌忽而一笑,笑中带着气,坐在凤齐床边,上下打量着他,“那个鼎鼎有名的白疯子是何等样人物,你倒是好手段,逼得他在藏剑山庄大门磕了九十九个响头。”

“我要他死。”凤齐抬起了头,脸色苍白,眸中跳跃的恨意灼人,“我要他比死还痛苦。”

“我从来没想过你居然会这样…”秦如歌又仔细地看了凤齐一遍,觉得这青梅竹马的好友,似乎已经开始变得陌生起来,“白晴明逢难夭折已是不幸之事,没想过不过三年,又被你逼至如此……”

凤齐眼中毫无一丝悔意。

秦如歌只觉得双腿无力,后退了一步,又被身后凳子绊倒,直愣愣地坐了上去,“你…疯了…”

白晴明十三岁惨死,导致白晴朗性情大变,叛入恶人谷。

原本夭折的孩童是不该葬在父母坟边,更何况,白晴朗双亲因曾有功于藏剑,白叶氏又是叶家子孙,叶老庄主特许将两人合葬在叶家祖坟附近,让一个夭折的孩子葬进叶家祖坟,实在于理不合,多亏了大庄主叶英,只说了一句“稚子何辜,让她回父母身边吧”,顶住族中长辈的压力,力主将白晴明葬在她父母身边。

如今凤齐银子砸给隐元会,也并非真正挖坟掘墓,而是派人在白晴明的碑上留了个纸条,写了一句话——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白晴朗纵然天不怕地不怕,也只有这个从小照顾的妹妹是他的心头肉,父母早亡,他一手将白晴明带大,刚长成如花似玉的少女,花苞尚未绽放,便被人强行折断,不由白晴朗不心中含恨。

叛出师门,杀官食肉,白晴明在白晴朗心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是以凤齐当初一开口,他便不能不赶回藏剑一探究竟,如今又被赤裸裸地威胁,心中各种恨意已如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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