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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光芒打在青年洁白如玉的脸颊上,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浓密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被碎发遮盖住的精致眉毛轻蹙，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捏着身下的被子,依稀可见暴露的青筋。

他霍然直起身来，额角的碎发已经被汗打湿了，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继而揉揉发胀的太阳穴,高大的身子又倒在了床上，失神的双眼望向洁白的天花板，来自胸腔的剧烈跳动还在提醒着他不久前的那个噩梦，那个将他惊醒的噩梦。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青年反手遮住眼前的光亮,黑暗让他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过了许久,青年的神态恢复如初，这才慢慢悠悠地起床，随便吃了点早餐之后,他朝门外走去，隔壁的门还是紧闭着,仅仅犹豫了一瞬，他的脚步还是朝隔壁迈去。

“凌清？”顾城诧异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事吗？”

被突然打开的门惊了一下的凌清还是保持着那样即将按门铃的姿势，随即略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城哥……”

接着空气里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

“谢谢凌清的甜点，月月很喜欢。”从顾城身后突然伸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少年笑得甜甜的道谢，旋即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白嫩的小手紧紧地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受惊了的小兽。

“月月是谁？”凌清的声音有些干涩，眼睛死死地盯着少年，温润如玉的面容变得有些骇人。

“对不起，凌清，小……月月贪吃把你送给小狐狸的萨芭雍吃掉了。”顾城脑子转得极快，结合之前小家伙醉醺醺的样子，很快圆谎。

“这样啊。”凌清的脸色由阴转晴，变得极快，看着被他刚刚样子吓得不轻的少年，他的心里难得出现了一抹愧疚，“喜欢的话下次我还做给你吃吧。”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之后自己都愣住了，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顾忌别人想法了。

“谢谢凌清。”那次之后，凌清一直对自己很好，所以小狐狸倒不会因为他一次黑脸就心存芥蒂。

少年重新露出的笑脸让凌清心里升起了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阿城，我们快走吧，饿了。”少年扯扯顾城的衣袖，可怜兮兮地瞄了一眼自己扁扁的肚子。

“嗯，好。那凌清我们先走了。”顾城看了一眼神色未明的青年。

“我可以问下小狐狸在哪吗？”犹豫再三，还是抵挡不了内心的思念。

“小狐狸在老宅呢。”轻轻地捏了捏少年柔软的掌心，顾城开口说道，声音恰好阻挡住少年即将开口的动作。

阿城说谎了？少年抬眸看着正在跟凌清说话的顾城，凌清对他很好，为什么不能告诉凌清呢？小狐狸的脑袋像是一团乱毛团一样，真是一点也想不通。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凌清的眼睛，他狐疑的目光扫了一眼少年，“那我就先回去了。”

身后传来少年软糯的声音，“阿城……”

“乖，回家再跟你说好不好。”凌清开门那一霎那刚好看到男人抚摸着少年的脑袋，语气温软宠溺，眼神深情似水。

“好吧。”少年不高兴地嘟了嘟嘴，又想起今天顾城要带他去接胖仔，心情瞬间又美好了起来。

“阿蘅，你说阿城为什么要说谎呢？”好狐狸不是不可以说谎的吗？仙女姐姐、老君爷爷，还有玉帝都是这样说的。

“为了保护你啊。”青蘅叹道，顾城真是操碎了心。

“凌清是个好人啊。”想了想，少年回道，眸光单纯。

被发了好人卡的凌清：emmmmmm……

“凌清是挺不错的……”青蘅觉得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稍微有那么一点违心，月月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可不是啊，“凌清知道了无所谓，要是其他人知道了想把你做围脖怎么办？你的狐狸毛……可是很软啊！”青蘅故意用阴森森的声音说，爪子还摸到了少年的腿上，生生地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月月不说了，不说了……”少年的两只手紧紧地交叠在一起，摸了摸自己脖颈的细嫩皮肤，柔软光滑的肌肤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眼里闪着恐惧的光芒。

“小家伙……”正在开车的顾城突然发现后座上的少年有些不对劲，很快将车停好，来到后座。

“阿城，月月不想被做成围脖……”少年害怕地缩着身子，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恐惧。

顾城心疼地拉过少年的手，白嫩的皮肤上多了些细小的牙印，遍布手指，像是被虐待了一样，“告诉阿城，怎么了？”顾城温柔的声音慢慢引导着，像是有魔力一般，平复了少年的惊慌。

“阿城……阿城，月月是不是不能告诉凌清月月就是小狐狸？”少年窝在顾城的怀里，闷闷地问道。

“小家伙，你就是小狐狸这件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这不仅对你，对其他人也是一种保护啊。”原本想着等回去再细细地跟小家伙说的，谁知道小家伙心思这么敏感，唉，是被今天的凌清吓到了吧。

“阿嚏！”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的凌清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不薄啊，难道是昨晚着凉了？

凌清想着上半身就靠在了沙发上，眼睛轻闭，睫毛下是一片浅浅的阴影，细看带着点青色，在男人白皙的肤色上格外显眼。

一闭眼，凌清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个梦，小狐狸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那双黝黑的双眸无力地闭着，火红的狐狸毛早已失去了光彩，身下是与毛发颜色相近的血液，它将小狐狸的蓬松的毛发紧紧地黏在了一起，小小的团子身下是流不尽的鲜血，将它整只覆盖。

他站在那里，像是一个透明人，眼睁睁地看着顾城牵着那个少年两人含笑从满身是血的小狐狸旁边走过，听到顾城声音的小狐狸无力地掀了掀眼皮，沁着泪水的眸子像是旅人看到了黑夜大海上的灯塔一样瞬间充满希望，然而顾城呢，像是什么也没有见到一样从小狐狸旁边走过，小狐狸的眼神逐渐地黯淡，最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梦中自己哭着手一遍又一遍地穿过小狐狸的身体，看着它身下的鲜血逐渐变黑，凝固，它的身体慢慢地失去温度，变得僵硬……

凌清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喘不过气，梦中的场面像是真实发生了一样，他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小狐狸的温度，他的心脏像是窒息了一样难受，他的眼睛干涩地发疼，摸了摸脸颊，是泪水干涸之后的干燥感，垂眸看向洁白的枕巾，已经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