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之就躺在那团枯黄的野草上,但昏暗的光线、低矮恶臭的环境已经自额头上方流淌下来、已经干涸的斑驳血迹都丝毫没有掩盖他俊秀的面容和如华的气质。
姜钦这才想到,相伴三年,这人竟然一丝成熟衰老都未在脸上身上体现……
他缓缓握住了他的手。
那手有些微凉,还存有温度,预示着其主人尽管头上破了个大洞,但尚有一口气在。
人还活着。
“呼。”
姜钦吐出了口浊气,他不敢动顾言之,便只能牵着他的手,轻手轻脚地在他旁边的地上盘膝坐下。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昏迷——从重生之今,无论前世今生,这种事情一次都没有发生过。也更想不明白怎么自己不在了,这人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儿了。
那般聪慧睿智,一点儿亏都吃不得的人,怎么能使得自己受伤?
叹了口气,姜钦将视线重新放回到顾言之的脸上,然而就在此时,却被他轻微颤抖了几许的眼睑吸引了。
“……媳妇儿?言之?!”
也许是听见了他的声音,顾言之的睫毛也跟着颤了一下,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姜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既为他就这么醒来了感到高兴,又怕这是回光返照,毕竟他头上的伤口太过怖人,时间又过去久了……
等等……伤口!
姜钦慌忙地摸向自己腰间,他的贴身腰包里还收着顾言之曾经给他的神药!
这些年被照顾得太好,一直未曾受伤,他虽然时时刻刻念着顾言之的好,却也将自己也可以用药的事给忘了。
好在方才换衣的时候他习惯性地也将腰包带上了,慌忙间从里面掏出各类药丸,找出专治外伤的圣药,轻轻抬起顾言之的头为其服下。
一盏茶过后,顾言之彻底地睁开了眼睛。
被抬回姜钦的帅帐当中,全身陷在温暖柔软的被褥里,吱吱落在床头上,言一和贺容听说他醒了,都跑过来围在他身边守着,一个双目澄澈清明、一丝不苟地望着他观察他的伤势,一个看起来牛气哄哄但目光当中始终难掩关切,凡此种种,都叫顾言之重新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
除此之外,更大的真实感则源于他头上隐隐作痛的伤口,以及因为昏迷了一段时间而导致的浑身发麻酸胀之感。
——他的痛觉回来了。
痛觉回来了,终于摆脱了从前麻木的感觉,但脑袋被开了个大洞的滋味也并不好受,一时之间顾言之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他想起自己方才被困在万卷星河中的场景,再次试图呼唤大宝鉴以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前空空如也,大宝鉴依旧没有出现。
之前姜钦给他服下的灵丹妙药逐渐起效,昏昏沉沉的顾言之也想不明白此中的前因后果,便干脆不想了,眼一闭睡了过去。
姜钦见顾言之睡着了,在他四周安排好了人手,护卫和大夫一应俱全,这才离开了帅帐,扭身去见朝廷派来的监军李大人。
朝廷之前多少都对他盘踞北边三年迟迟不归而感到不满和不安,这次趁他昏迷不醒之际派来所谓的监军来蚕食收回他手中的兵权,倒很符合他那位父皇的行事风格,所以也没有什么可值得惊讶的。
但收回兵权等一切行为都建立在他始终昏迷的前提上,现如今他已经醒来,那所谓的督军便没有了用武之地。
姜钦就跟监军李大人攀谈了一番,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和野心。
“殿下这是要谋朝篡位!”那李大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昏迷醒来的第一日,这位少年皇子将军就跑过来这样直白地跟自己说了一番话。
别是……脑子坏了吧?
姜钦却说:“李大人来此数日,想必已经了解了我军中的情况。本将昏迷之时大人对夺取我军兵权之事尚且束手无策,现在我既然已经醒来,大人这差事怕是要完不成了。
但皇命不可违,大人完不成任务,日后数载恐怕都要被困于我军当中,既然已经是要朝夕相处,那本将莫不如就将计划跟大人说得个明白。若大人心思开明,能想通其中玄妙助我一臂之力,本将便不必提防大人,大人也乐得轻松,待日后事成,便是从龙之功。”
“……”
少年将军刚刚醒来,未着战甲,只穿着普通的棉布轻衣,却身形挺拔如松,气质若筠,意气风发,全然不见丝毫萎靡模样。
李大人望着这样的姜钦,不言不语,垂眸陷入深思。
他是个文官,因为权势不够为官数十载一直在兵部打转,却又因不会武而一直被那些武将世家排挤,即便向来本分忠诚,也地位尴尬,永无出头之日。
姜钦这里,却是一个可以出头的机会。
更何况在这军营中的数日他已经见识了这支虎狼军队的团结和勇猛,在联想朝中弥散萎靡的风气,他觉得这天下说不定真的要变一变了。
给督军大人留下了充分的思考时间,姜钦又去见了苏佑霖。
他没有单独去见,而是把单俊平也一起带上了,一把掀开了苏佑霖的军帐,但见小侯爷正手持一卷书,坐于帐中喝茶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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