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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间,映着漆黑影子的墙面上开始缓缓渗出水渍,眨眼之间便有水滴顺着墙滑落,屋内的灯光也开始明明灭灭地闪烁起来,顷刻间在空气中晃动出无数扭曲拉长的诡异黑影。

顾臻见状收敛了脸上外露的情绪,微微挑了挑眉。他站直身体环视了一圈房间,又不在意地收回视线。

过了一会儿,男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顿时皱起,转身毫不犹豫地抬手敲了敲浴室门,提高声音问:“顾森潼?洗好了吗?”

十几秒过去,浴室内依旧毫无动静。

顾臻沉下脸,抬手拧开门把推门进去,甫一进门就听到了一道带着胆怯和恐惧的抽泣声,细弱得如同小猫的呜咽。

“顾叔叔……有东西……拉我……”

小落墨蜷缩着蹲在地上,吓得几乎失声。

他脸色惨白中泛着青,双眼通红,一只手紧紧捏着胸前的衣服,另一只则拼命地往后够着,试图把拽着他脚踝不放的那只冰冷的爪子拽下去。

然而少年因为呼吸困难的缘故本就没什么力气,随着不断地拉扯和拽动,细嫩的脚踝很快就多了一大片透着不祥的黑紫。

顾臻一进门便看见少年一边艰难地喘着气一边挣扎的模样,一时间瞳孔紧缩,大步走过去将人扶了起来,视线在接触到少年脚踝上那只漆黑的爪子时顿了一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然而没等他开口,爪子的主人似乎就察觉到了危险,顷刻间畏惧地在男人冷厉的盯视下化为一片黑雾,消散无踪。

而顾臻怀里的少年没了脚上鬼手的钳制,也终于喘过气来,瘫软在男人怀里不停地咳嗽。

顾臻忙弯腰将人横抱起来,一路出了浴室回到自己房间,把人放到床上后又察看了一下小落墨的状态,随即转身快步去了书房。

没一会儿,顾臻就带了个碧绿色的瓶子回来,揭开瓶盖后把瓶子凑到小孩鼻尖,低声说道:“深呼吸,睁开眼睛。”

耳边传来悦耳的男低音,小落墨迷迷糊糊地皱紧眉头,按着胸腔咳了一阵,呼吸间感觉到鼻端吸进了一股淡淡的奇异香气,混杂着清新的空气,抚平了他胸口的闷痛和窒息感,这才慢慢缓了过来,双手无力地垂落下去,听话地跟着指引深呼吸起来。

他缓缓睁开眼,触目就是顾臻带着些许担忧的俊脸。男人正抬手覆在他额头上,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就有一股暖乎乎的力量从对方掌心传递了过来,强势地驱逐了体内残留的阴冷感,让他舒服了许多。

小孩不懂发生了什么,只好傻乎乎地笑了一下,露出两个小虎牙。

顾臻紧皱的眉头不由松开,微微松了口气,右手两指合并,不着痕迹地在小孩额头上画了一个复杂的结印。

眼看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在白皙的皮肤上闪现,又迅速隐没,他才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起身去了浴室。

小落墨见人走了,慌忙转头去找系统,看了一圈却没找到熟悉的白色光团,不由疑惑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拖着长长的袖子和裤腿盘腿坐好。

顾臻很快拧了条毛巾回来,看着乖乖坐着的小孩,忍不住便直接弯腰,大手扶着小落墨的后脑勺,给小孩擦了擦汗湿的脸和脖子,又观察了一下小孩的脸色,低声问:“感觉怎么样?”

“不难受了。”小落墨老实地回答,他转头四处看了看,目光还有点瑟缩和胆怯,小声地问:“刚刚的东西,走了吗?”

“嗯。”顾臻放下毛巾,接着说,“腿伸出来我看看。”

小落墨听话地伸出手脚,看着男人俯身给他一节一节地挽好衣袖和裤腿,

最后大手握着他青紫的脚踝,两边各按了几下,忍不住疼得缩了缩脚。

顾臻见他怕疼的模样,又不知从哪摸了瓶药油,按住小孩往回缩的脚,把药倒出来帮他擦,手下一边动作不停,一边解释道:“你身体太虚了,这些阴气不清掉会越来越疼。忍一会儿。”

“好。”小落墨听完就努力地控制住自己,不再下意识乱动。他看着自己青紫的脚,又说了一句,“谢谢顾叔叔救我。”

“没事。”顾臻给小孩擦完药,小心地放下裤腿,想了想问:“你看见那东西的样子了?”

“唔……看到脸,长得好奇怪。”小落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说,“它的嘴巴是缝起来的。和人不一样。”

“那是这座公寓的地缚灵,不害人的。”

顾臻安抚地解释道,“他平时基本不出来,这次是被你的体质影响了,没控制住。”

“为什么会被我影响?”小落墨茫然地问。

“不太清楚。”顾臻盯着小孩迷茫的神情看了一会儿,片刻后仿佛无意般说:“它对人不感兴趣,只喜欢小动物。”

“小……小动物?”小落墨睁圆眼睛,忽然忍不住小声地咳嗽了起来,乌黑漂亮的眸子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惊慌。

顾臻应了一声,深邃的双眸里带了笑意,也不多说,直起身问:“还能走吗?”

“能的。”小落墨连忙点头。他三两下从纯黑色的大床上滑了下去,勉强站直了身体,脚丫子踩在地毯上,就那么专注地仰着脑袋看着对方,眼里明晃晃的全是对食物的渴望,“我可以去吃饭了。”

对着小孩无辜的模样,顾臻无声叹了口气,将人按回床上,转身去衣柜里找了双袜子出来,回到床边蹲下去。

他随手伸出去握住了小孩软绵绵的脚丫子,却不知为何,手掌在圈住那细嫩温热的脚踝时就莫名停顿了一下,垂着的双眸中同时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薄唇随之微微抿了起来,显得气质愈发锋锐逼人。

然而那一瞬间的犹疑极不明显,除了男人自己,坐着的小孩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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