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演技还需要打磨。康导找你来演这个片子,是有野心的。褒义的那种。”伍明涛说道:“我们业内完全可以推荐一个非流量演技好的人选,虽然那样的人选一般年龄比较大。但是对于这部剧的受众群体来说,反倒可能让他们更熟悉。但是用你,”编剧顿了顿,沉道:“是在开拓年轻人关注度这一块,有想法。”
陶清风问出了内心的疑惑:“既然如此,宣发方面可以再靠拢些?”比如开个微博公众号。
“那些都是虚的。”伍明涛道:“拍好播出,给观众检验,那才是实的。”
陶清风自然也知道关于他定妆照的那些反馈,他虽然并没有太受到影响,但是担心康学英所谓的“想博取年轻人关注”的意图,被那些叫嚷定妆照丑的给拒之门外了。于是陶清风苦笑道:“我的粉丝不见得会转化为这个片子的观众。”
编剧伍明涛惊异地看了他一眼:通透到这种程度的年轻演员,其实很少见。大部分对自己的长短,并没有自知之明,也不会承认他们吸粉的特质单一。很多明星看到粉丝对自己的拥趸和赞美,就以为他们全都很爱自己,结果票房或收视率遭遇了惨败,心态崩了。
因为大部分跟风群体,爱的大概是特定某个瞬间:比如这个明星很帅的片段,所以才会有那么多cut党,那么多放下筷子骂娘的伪粉。但这也无口厚非,人总是喜欢最好的东西,没有谁有资格永远无条件享受别人的追捧和爱戴,又不是爹妈……
康学英这时候也加入了他们对话,补充道:“其实我并不指望是靠清风的‘粉丝’来扩大对年轻人的影响力。而是他‘在这里’,成为某种标志。”
伍明涛懂了,含笑点点头。陶清风也懂了,对康学英说:“当时《归宁皇后》的顾问团觉得,年轻流量演员做功课是一种好的讯号,所以对剧本提了新的要求……我入党的时候,董老先生也说,粉黑多少都不重要,资历也在其次,而是作为一个新的起点。我大概明白了。”
康学英赞道:“我没有选错人。”
陶清风专心演赵辉,场景都是实地拍摄,借了农民家的地和棚,相应也给对方一笔钱。陶清风在演插秧的时候,镜头里只需要拍摄几分钟。但是那个早上,陶清风真的光着膀子替对方家,把秧苗全在田埂中插好了,一排排幼嫩的秧苗在水田中精神奕奕。那个农民溜达回来都惊呆了,检查了一下插秧情况:居然间距、深度和培土,都挺老练的。
那农民问剧组成员,被陶清风听到,陶清风温和笑了笑,说:“我以前真的干过农活。”那些人都笑了,却由不得他们不信,对陶清风更纳罕了。
晚上收工的时候陶清风在看剧本。他还要修改自己的论文。农村房间里电灯瓦数不够,蚊子也在灯下嗡嗡飞着。屋内空气憋闷,他就到外面院中。
陶清风不一会儿听到院门口脚步声,院门没有锁,他没抬头说:“请进。”
院门口走进来翟艳,她被蚊子叮咬得生无可恋:“你这里有没有花露水——”猛然看到陶清风的打扮,尖叫一声,差点没表演个回旋踢。
陶清风坐在院中井边读剧本,身上裹着一层白色的纱帘。陶清风把电灯泡取下来了凑在剧本边,光线就从面前扩散到他装束周围,猛然一看就像一只白色木乃伊,差点没把翟艳吓出毛病来。
“你在身上披了个什么鬼?”她心有余悸地问。
“蚊帐。”陶清风从纱帘里道:“屋里热,屋外蚊子又多,只好用这个裹着。花露水在屋里桌上,你自己拿吧。”
翟艳目瞪口呆:“你看上去倒是很熟练啊。”
陶清风笑了笑道:“以前在我老家,夏天晚上读书时,也有很多蚊子。怎么驱赶都没用,我娘亲就给我织了一块透气的蚊帐。夏天我要是在外面树荫下读书,就这样裹着。回去睡觉了,再把它挂在床上。”
翟艳评价道:“就是举着灯泡照起来很吓人。”
陶清风道:“这里光线不好,只好把灯取下来。比烛强,不用担心烧着书和帘子……”
这也是陶清风格外喜欢桂花树下的缘故,清香沁脾且防虫,那棵树下蚊子要少得多。
当年陶清风就是靠着蜡烛、白墨和蚊帐,读遍四书十三经,从孑孓一身的伶仃学子,终成登堂探花郎。
翟艳进去拿了花露水,又被紧闭门窗,蚊香片烧着烟熏蚊子的味道给熏出来了,呛道:“好办法,待会你睡觉时,它们肯定都被杀得片甲不留。斗争经验丰富啊。”
陶清风心想,要是粉丝们看到他这种裹蚊帐的扮相又会说什么呢?可能颜粉会更加崩溃吧……
但是没办法,人总是要往前走的,陶清风不能因为几个粉丝不满意,就不拍这部意义重大的片子。就算是定妆照被粉和黑P成了各种一言难尽的表情包——当然,粉丝P表情包是爱他,黑子P表情包羞辱意味也更多让位于娱乐。其实很多时候,陶清风都分不清到底是粉是黑……听苏寻说,所谓“粉到深处自然黑”是这个意思么?
陶清风在抓紧时间研读剧本同时,也在吸收村子变化发展的经验,去展望未来海箕村的发展。这个村子能翻身的一个最大关键处,是他们自发地修了一条通往外面的路。这条路虽然只有两公里,但却把以前需要走一多小时的山村泥泞通道,变成了十分钟的大路。车也可以通行了。
这更加让陶清风坚定了,要给海箕村修路的决心。而另一项让他触动的事:乃是村支书在接待他们时,给他们传授的心得经验。
“钱当然是脱贫最关键的一步,但思想上的脱贫,才是本质的。”
第110章种田
什么叫“思想上脱贫”?陶清风若有所思地盯着村支书手里转动的杯子——茶杯,不是酒杯。据说这里有限制酒的规定。除非红白大事,或者节庆,否则基本不会动白酒,说是沉溺烟酒会损害人的身体。陶清风深以为然也。
村支书说道:“以前,村里也有几家特困户,申请了政府补助金。补助金数额并不多,每年大概五百块钱吧。不过这些钱去农贷合作社买种子也够了。但他们既没有买生产资料,也没有买改善生活的家具,或者给家庭成员添置衣物。而是把这笔钱拿去打牌。赢了还想赢不会停手,最后都无例外会输个干净。问他们为什么浪费,还振振有词说这点钱就够打个牌……当时真的把我气死。”
陶清风心中一黯:民智未开化,就是这种局面。他上一世,也见过这些“无论如何都富不起来”“维持生活都困难”,然而就是不去劳作的人。
村支书继续道:“所以直到后来,我们村被自然灾害毁得一穷二白,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才最后下定决心背水一战。你们简直想象不到,以前那些不种地、没钱、又懒惰的贫困户,他们每天都怎么过日子?他们从山上挖那种野山芋,挖了半屋子,每天三顿就烤山芋。非得要连这一点都没有了,才能从懒惰的魔鬼手里挣扎出来。”
陶清风想到当年的家乡南山:那也是个不算富裕的小村庄。但是他的娘亲起早贪黑,做包子、缝衣服、维持着耕读传家的作风,精打细算。如果不是意外失明,估计还能攒出个捐功名的钱。但是陶清风已然非常感激。他那时候就懂得了一个道理:贫困并不可怕,只要有一双勤劳的手,就不会永远贫困下去。
“另外”,村支书指着茶杯,又说道:“开源节流也是很重要的。村中请客铺张浪费、烟酒不离、既危害身体又耽误农时,中央八项规定里,虽然只是对官员摆宴席做了严格要求。但是上行下效,请客吃饭的奢侈之风在哪里都是弊端。”
陶清风点头赞同,在剧本里就有这种讽刺描写:赵辉的二姨夫是个爱慕虚荣之人,宁愿借债,都不能在“请客随礼”上失了面子,闹出了许多笑话。
“遏制胡乱花费是节流。至于开源,”村支书喝了一口茶道:“无外乎有两种:一种是稳定的农时劳动,另一种则是计件式的劳动。只要足够勤劳,这两点同时在做的人也不少,并且总会积攒财富。”
剧本里的女主角古菊,就是这样的勤劳致富法:她每天天不亮去自家田里耕作,天亮了去附近工地做小工,中午给别人洗衣服,做一顿保姆饭。晚饭回家吃,检查孩子们的功课。晚饭后缝补衣物补贴家用。要不是因为她要单独抚养四个孩子,开销实在不能省,凭她自己挣的钱,如果只供她自己生活,其实是足够潇洒滋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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