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十分好客,频频劝酒,鄢鱼对他戒心未消,加之前车之鉴犹在——当年沈宜生不也是对他殷勤备至,打的主意不说也罢。
席长渊见鄢鱼滴酒不沾,防范心甚重,不禁笑道:“这是在大海里面,我的地盘,我要对你不利,何须玩弄手段。”
这话说得对。鄢鱼念头一转,敬了一杯酒道:“多谢款待。”
推杯换盏,天南海北扯了许多。到了人最松懈的时候,席长渊问起鄢鱼的所求为何。
鄢鱼大大方方道:“我听说岛主有许多鲛珠,仅仅想看一眼。”他想对方怕是看出他是个偷儿,自己也不用藏头露尾了。
席长渊笑眯眯地,不言不语地拿眼上上下下打量鄢鱼。
忽然拍手命人过来听令。
只听他道:“去把金玉匣子抱来。”
不多时,仆人送来价值连城的金玉匣子。席长渊当着鄢鱼的面打开,里面赫然是二十颗圆润明亮的鲛珠。
鄢鱼看愣了眼,露出困惑地神情,试探道:“岛主这是——”
“你不是要看看吗?”席长渊把匣子推过去,“我满足你的愿望——”
鄢鱼心头一喜,手伸到一半忽地又缩回来。他谨慎地问:“你真的,只是满足我看一看的好奇心?”
席长渊微笑着点头。鄢鱼跟小孩子见了心爱的玩具一般,每一颗都摸了摸。
仪器给出每一个的检测报告,二十个,竟仍旧是没一个合格。
他一腔期待的心都冷了,将珠子放好,神情都带出点儿失望。
席长渊一直在关注他,见此情景,就问:“我这珠子不好?”偷儿都很会鉴宝,他这话似在讨要一个珠子不好在哪里的说法。
鄢鱼忙笑道:“都很好!”
“鲛珠,人人皆知乃鲛人眼泪所化。”席长渊道,“它的好坏,却很少有人能区分。大部分的人只以它的大小和光泽来判断,实际山这是一个狭隘的判断标准。”
席长渊说,鲛珠的好坏,跟落泪的鲛人有很大关系。眼泪承载的情感越多,鲛珠的品质越好。
现在常见的鲛珠,皆属劣质一流,上不得台面。
一席话,说得鄢鱼茅塞顿开,紧接他大感苦恼——要饱含情感的鲛珠,那得多难得!
“这些鲛珠,是一个鲛人痛失幼子,哀伤时痛哭所出,”席长渊将一颗珠子捻起,摇头道,“它们的品质纯粹优良,可惜承载的情感不好,戴在人身上久了,反而对身体不好。”
“岛主是不是认识鲛人?”鄢鱼忍不住问。
席长渊没回答他,反而从颈项里掏出一根链子,将下面缀着的一个椭圆贝壳状的小盒子打开,竟取出一颗鲛珠——
“把手伸出来。”
鲛珠放在鄢鱼的手心里,温温凉凉的,有一刹那,他感觉自己像捧了一颗小小的鲜活心脏。
而也在同时,仪器给出合格的提示声!
鄢鱼大喜。
席长渊见他喜形于色,开口道:“这颗鲛珠,很难得,是一个很可爱的鲛人所出,世上仅存几颗。我也是机缘巧合所得。”
鄢鱼的表情僵在脸上,什么叫世上仅存几颗?他需要一千颗!
“小鱼,这颗珠子,我想赠予你,”他俩已交换了姓名,席长渊的口气忽然变得十分温柔,“还请你收下。”
无功不受禄。更何况赠人鲛珠,在男女之间,所代表的特殊含义,足已教鄢鱼脸色一变!
虽说他俩都是男人,但是这种见鬼的情况,他可不是第一次经历!
鄢鱼再一次好好把席长渊审视了一番。容貌不同,细细感觉,气质确有相似之处。还有这自来熟的称谓——
阴魂不散的烂桃花!
一瞬间他很想质问对方究竟是谁,可话快冲出嘴,他猛然冷静下来!
会不会弄错了?鄢鱼认为需要慎重。他把鲛珠还给席长渊,那模样似避之不及。
席长渊敛了笑。他此刻的目光让鄢鱼顿感紧张,如临大敌。
“你知道吗?我对待觊觎我船上财物的毛贼,一向没耐心。我心情好,便将他们囫囵地扔入海里为鲨鱼,我心情不好,就把他们剁碎了洒入海里喂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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