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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大哥是什么人，如何把王增辉的纸条带到我这里来的？”

“幽兰姐，我是和王增辉同狱的犯人。我因家贫，犯的是惯偷罪，判刑年份不多，故现在释放了。”光头男子自我介绍说，“那时，我在监狱受人欺侮，是王增辉大哥救了我的命，所以我很感激他。我出狱时他要我带纸条给你，我哪有不答应的呢！前几日我来到乌玉市打听到你的住址，所以今晚便找你来了。”

第67章剧场呼冤

原来幽兰去监狱探望王增辉前，李正傲早去过监狱了。他花钱买通了狱中一名负责人，要求几天内搞死王增辉，让幽兰见到王增辉的骨灰。这名负责人一口答应，把王增辉调到了另一间有黑头目的牢房。他答应黑头目只要打死王增辉，给予减刑提前释放。这名黑头目，体如金刚，十分凶狠。王增辉刚进牢房，黑头目叫他睡在脏臭的尿桶旁。黑头目每次拉尿，故意把尿液射在王增辉的身上，百般挑衅王增辉。如果王增辉一出拳，黑头目就以自卫借口，把王增辉当场打死。但王增辉清楚自己的处境不好惹事，一直逆来顺受，每天穿着尿湿的衣服睡觉。黑头目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指使一名囚犯每天抢夺王增辉的囚饭菜，王增辉也甘愿挨饿，仍然置之不理。黑头目这下愤懑了，猛地推一把王增辉道：

“混蛋！有人抢吃你的饭菜也不动手，你是死人吗？现在我为你打死这个囚犯！”

黑头目说完，挥着大拳，痛击那个囚犯，把他打得躺倒在地。然后又对王增辉说：

“今天我是为你报仇，如果这个囚犯被打死了，罪名由你担当，你懂吗？”

黑头目见王增辉两眼射着怒火仍不搭理他，抡起大拳，又要痛击地上的那个囚犯。眼看地上的囚犯就要被黑头目打死，不想王增辉在部队学过拳击，只见他突然起身，用一记重勾拳猛击黑头目的下颏。黑头目在不防之中被王增辉击中，接着又是当面一拳，被打得鼻断颏裂，张嘴吐出满口的血水和半截舌头，痛得满地打滚。事后，王增辉和地上那名险些被打死的囚犯，都被遣送到山区劳改队。现在送纸条的这个光头男子，就是那时受到王增辉保护的囚犯。

“大哥，现在王增辉的情况怎么样，他在山区劳改队安全吗？”幽兰知道上述情况后，不无担忧地问。

“幽兰姐，增辉哥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因他打伤了黑头目后，劳改队队长每天叫他干最艰苦最危险的活儿，如山体爆炸和深谷建木桥，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所以他这次叫我送信给你，就是叫你想办法尽快为他上告。”

光头男子说到这里，肚子发出“咕噜咕噜”叫的声音。幽兰立刻问：

“大哥你肚叫了，是不是还没吃过晚饭吗？”

“幽兰姐，我从监狱找到你这儿已身无分文，一整天只在中午吃了一个馒头。”

“大哥，你仗义助人，实在难为你了！”

幽兰不由感动万分，立刻从食品橱中拿出蛋糕给光头男子吃。光头男子离开时，幽兰又送他六十元钱和二十斤粮票，以表示重谢。

至此，时间虽然已到深夜，幽兰却毫无睡意。显然，她如果去九岙山村已经太晚了。她披着衣服坐在床上，一直思考到第二天清晨。把她从参加市革命样板戏文宣队起到与成一栋结婚，都细细回想了一遍，发现这是一个连环套大阴谋。为了尽快解救她的队长哥哥，幽兰决定先把这个大阴谋公布于众，让全市人民都知道王增辉还活着，他被判□□罪坐牢是冤枉的。达到这个愿望后，她再想法把队长哥哥的纸条送到九岙山村老支书那里去，通过老支书直接向省委领导告状。这天上午，幽兰正好在市人民大会堂演出《沙家浜》。因为群众喜爱看她演出的节目，整个会场座无虚席。幽兰演完戏不退场，站在台上突然向全场观众宣布说：

“广大群众同志们，首先欢迎大家观看我演出的样板戏。今天，我站在这里要向大家公布一个重大新闻：乌玉市农业学大寨省级劳动模范王增辉还活着，他被判□□罪坐牢是冤枉的，希望大家为他的冤情奔走相告，还他一身清白！”

乌玉市的绝大多数群众，只知道红极一时的王增辉已经死了，而且还不到两年，几乎把他忘却了。现在台下观众听了幽兰的讲话，全场立刻沸腾，纷纷议论不绝。这时，牡丹从台后冲上来要把幽兰拖到后台去，一面对着台下观众大声叫喊：

“我们市文宣队的向队长发疯了，她在台上胡言乱语，大家千万别信她的话！”

在这紧张时刻，其他几名队员见状也上台帮牡丹强拉幽兰。幽兰抵挡不了她们，只好被拉到了后台。牡丹瞪着眼问幽兰道：

“幽兰你快说，王增辉还活着的消息从哪儿得来的？”

幽兰愤怒地看了牡丹一眼，不予回答。

牡丹见幽兰不说话，叫几名队员管住幽兰，迅速打电话给她的老公李正傲。李正傲这天上午刚好坐在办公室，一听老婆的电话，知道闯下大祸了。他马上与在外地疗养的成一栋通电话，成一栋闻讯后知道自己中了幽兰的阴谋，暴跳如雷，对李正傲发来两条指令：一，把幽兰关入市精神病院，待他回来后处置；二，俩人立刻办理离婚手续。李正傲迅速与成一栋联系后，马上开车到人民大会堂。他气急败坏地进入台后，逼问幽兰道：

“幽兰，你刚在戏台上告诉观众说王增辉还活着，这话究竟是谁讲给你听的？”

幽兰咬着嘴唇，轻蔑地瞪一眼李正傲，不予回答。她认为自己是成一栋的妻子，李正傲没有办法对付她的。

“跟我一起到市政府去！”李正傲拉着幽兰的衣服，往他的车子走去。

幽兰是不怕去市政府的，便跟随着李正傲也坐进了车子。接着，牡丹上了她丈夫的车，管住了幽兰。但是李正傲的车子没有向市政府方向驶去，而是绕着城区外道驶向郊外。幽兰坐在车里面发现情况不对头，向李正傲大声责问：

“李正傲，你们夫妻俩人想把我送到哪里去？”

“幽兰，你的头脑已经不正常了，我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李正傲回头怒视幽兰，恶狠狠地说，一面加快了车速。

“我是市政府成主任的妻子，你们这样粗暴无礼的对待我，不怕成主任回来跟你们算账吗？快把我放下车！”

幽兰前几天刚去过市精神病院，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地方。不由义愤填膺、大声抗议，欲想搬出成一栋阻止李正傲的行动。她绝对想不到李正傲视她的话为耳边风，并“嗤嗤”奸笑一声说：

“幽兰，你还自以为自己是乌玉市的第一夫人吗？还认为我李正傲会像过去一样对你百依百顺吗？你长期不让成主任碰一下你的肉体，成主任早已提出跟你离婚了！现在不但我不怕你，甚至地上的蚂蚁也不会怕你的了！你老实点跟着我去精神病院治病！”

“我不想去精神病院，快放我出去！”

幽兰一看情况危急，一边大叫，一边挣扎着想打开车门跳到车外去。而坐在一旁的牡丹死劲地抱住幽兰，不让幽兰动弹。幽兰至此才后悔自己做事太没头脑和策略了，如果她被送进精神病院，那队长哥哥的纸条如何送给九岙山村的老支书？岂不是一切都完了！幽兰最后的办法只有“装死”，等待下车的时候逃走。所以她坐在车内闷声不响，头靠在牡丹的身上做出似乎昏厥过去的模样。车子一会儿到了精神病院大门口，李正傲一直开到院长办公室的面前才停了下来。牡丹使劲推一下幽兰的身体叫她下车，而幽兰软瘫在车内怎么也不动。于是牡丹自己先下了车，走到驾驶室跟李正傲商量道：

“老公，幽兰这人已晕眩过去了，你去找两个医生用担架来抬她的人吧。”

幽兰在车内瞄准牡丹与她老公说话之际，瞬间下车奋力而逃。待李正傲发觉，已跑到二十来米之外。李正傲迅速跳下驾驶室紧追不舍。不想幽兰正要逃出精神病院大门口的时候，被一块路石绊倒，躺在地下一时爬不起来。幽兰用手撑起身体又要逃跑时，李正傲已奔到了她的跟前，向她的头颅猛击一拳，把她击昏在地，嘴里气呼呼地骂道：

“臭□□，你有福不享，不好好嫁给成主任。今天，我恨不得抽你的筋，剥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