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温风至接着说,他嘶哑的笑声在夜色中有些可怖,他回忆蒋京倓刚才说出口的那些可怕的形容,“你会是下一个吗?”
“你知道什么,”沉默的少年似乎被戳到了痛处,他厌恶地皱起了眉毛,将紧抱着的双手放下来朝温风至走进了一些,“先生执着的只是你,你死了,很多事情就会结束了。”
温风至再次大笑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肺部可能真的破裂了所以呼吸变得越发困难,他盯着那少年看上去还完全是个孩子的脸,用低沉而蛊惑的声音说:“那你就杀了我吧……”
他抬起下巴亮出自己的脖子,余光瞥见那少年垂在身侧的右手果然微微颤抖了一下。
“真可怜,”他极力想要激怒面前的这个人,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唯一的办法和最后的机会,于是只能尽全力将刻薄的字眼丢在他的脸上,“你也知道自己只是赝品,他想抹杀就抹杀,想打碎……就随手打碎,你看到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却还期待一切会因为我结束?你不仅愚蠢,还很恶毒——”
那少年的确像他想象的那样并不非常沉稳,他猛地迈上一步捂住了温风至的嘴,温风至感觉到那属于孩子的手柔软温暖,在他的呼吸间剧烈地颤抖着。
“你不要说了!”他低喝了一声,另一只手摸索着想要掐住温风至的脖子却又不敢使力,只能用毫无威慑力的言语去恐吓他,“你再说我就杀了你。”
温风至的眼镜被他的动作打落,他那双浅色的眼睛从镜片后面露了出来,随即他笑了,一双珍珠般倒映着雪夜的眼睛弯曲成月牙,他突然安静下来,那少年不知所以地看了他几秒钟,突然觉得自己的指缝间有无数滚烫的液体缓慢地流淌出来。
他猛然低头去看,自己苍白的手背上已经流满了鲜红色的液体,他骇然收回手来,才发现温风至微微张开的唇角正在不间断地流淌出鲜血,而他仍然笑着,用一种包含着胜利喜悦但却无神的眼睛望着自己,连编贝一般的牙齿都已经被染红,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但我死了,他会放过你吗?”
“不、不……”那少年果然慌了,他后退了许多步又猛然转身朝房间里跑去,温风至听到他出门的声音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得逞,他艰难地坐起来然后用尽全部力气半爬半滚着离开那个积雪的露台,虽然落地窗一直开着但房间里有地暖,他蜷缩在木制的地板上终于感觉自己的体温稍微恢复了一些,再抬眼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外套就放在这间书房门边的沙发上,他并不清楚蒋京倓到底有没有没收他的手机,但他不能轻易放弃这唯一的希望。
但他咬破的口腔和舌尖在不断的失血,不知是失血还是房间里的香气又让他的神志开始模糊,他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的声音,那个声音很像陆邱桥却又有些陌生,然而他没有精力去侧耳,他一心只想着能不能拿到自己的手机。
然而就在他终于能够摸到自己外套那个沉甸甸的口袋时,书房的门却再一次被打开了。
……
陆山海听弟弟讲了一个颇为荒谬的剧情,那个剧情中的每个细节都让他很难消化,他自己跟随父亲在这个并不干净的圈子里行走了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看到了它光鲜背后真正的黑暗面。
听完之后陆山海沉默了几分钟,然后他挥挥手让陆邱桥和廖长晞都上车,陆邱桥原本并没有对于哥哥会帮助自己的这件事报有多大的希望,毕竟他虽然没有完全清晰地讲明白自己跟温风至的关系,但如果只是个“学长”他没有必要如此般,再加上蒋京倓的地位背景,势力范围不在杭州的陆山海要想真正帮助自己从蒋京倓手里夺取什么东西的话,还是要颇费一番力气,并且极有可能白白把自己的积累全部搭进去。
但陆山海看上去也并不准备袖手旁观,他侧目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非常憔悴的弟弟,然后默不作声地打了一个电话。
陆邱桥对于哥哥的关系网在这段盗取他身份的时间里稍微有了一些了解,但陆山海为人太过低调那些权益互利的圈子往往将他排除在外,陆邱桥也不知道他电话彼端的到底是谁,陆山海只是简短地问他宣乐董事长在杭州有几处房产,那边过了几分钟一一回答,陆山海一边听着,一边在车内导航上作了标记。
陆邱桥心里感激想要说些什么,但只是“谢谢”两个字却梗在喉间说不出口。陆山海发动车子先向理他们最近的那一间别墅开去,然而夜黑路滑,车子刚刚开过第一个转弯,就与另一辆正要驶进小区侧门的白色宾利迎头撞上,虽然两边车速都不快撞击感很弱,但这样关头出车祸还是让三个人都表情一僵。
陆山海停车之后率先开门,陆邱桥也跟着下了车,却没想到从宾利副驾驶上下来的居然是权臣,他正想着好在是熟人应该不会纠缠很久,就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开车的那个女人猛地向侧面转头,她显然并不希望对面的人看到自己的样子,用张开的手掌挡了一下自己的脸。
“老板?”权臣看到跟着陆家兄弟也下了车的廖长晞脸上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陆邱桥会跟廖长晞扯上关系,于是她猜到温风至应该也跟他们在一块,于是左顾右盼地看了看周围,却并没有找到他。
“老板?”陆邱桥一时间不明白这个被温风至收留过的少女到底在叫谁,茫然的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廖长晞。
“这是我在英国时候认识的朋友。”廖长晞向其他二人解释,又问权臣,“你怎么在这?”
“我住这里啊,”权臣解释,手指指着旁边的公寓,“温老师就在我隔壁。”
一听到权臣说温风至三个人的表情又是一变,气氛猛地下沉,权臣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害怕地睁大了眼睛:“出什么事儿了?”
“说来话长,”陆邱桥见气氛尴尬不解释很难转身就走,便只能自己开口,“撞到你朋友的车不好意思,之后修理费用我出全额,风至现在危险,我们必须赶紧去想办法。”
听他这么一说权臣的表情愈发恐慌,她心里原本就对温风至很多好感又感激他收留自己劝解自己,便不能不问清楚:“危险?为什么会危险?”
“温风至被他继父带走了,那个男人恐怕一直以来都对他暗中垂涎。”陆邱桥脸色极度阴沉,为了不再纠结下浪费时间,廖长晞只能帮他组织了一个听上去并不那么耸人听闻的说法,然而即便是如此权臣的表情还是变得非常不可思议,而且除此之外原本一直坐在宾利车驾驶座上一动不动的那个长发女人,也在听到廖长晞的话语之后缓慢地将遮挡自己脸部的手放了下去,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站在夜色中的三男一女,然后推开车门走了出来,她声音犹豫并且很轻,但还是足以让其余的四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说的那个继父,是不是姓蒋?”
听到这句话陆邱桥猛然转头向她看去,那是个非常貌美的高挑女人,黑发红唇穿着白色的套裙,年纪并不很轻但气质非常出挑,她说话间脸上的表情微微复杂,陆邱桥看了她几秒钟,突然觉得这张脸哪里熟悉。
“你是宣乐的人?”比起此前没有见过他的陆邱桥,在银泰门外曾经短暂遇见的廖长晞则想起了这个女人的身份,陆邱桥一听脸上难掩敌意,眉毛也微微蹙了起来。
“我是宣乐的人,”钟海雨点头承认,她的姿态非常坦然让人很难对她产生厌恶,“并且你们所说的那个人,是我的舅父。”
她话音一落,陆邱桥才想起这张脸在哪里见过,是他此前暗中调查蒋京倓的时候曾经在他的血缘关系网中看到过这个女人,她被蒋京倓从香港接到杭州帮助他铸建宣乐这个巨厦,算得上是蒋京倓身边的心腹。
想及此陆邱桥已经完全将钟海雨视作了敌人,他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便拉着陆山海要走,然而钟海雨却显然看出了他的意图,她猛地追了一步道:“我知道蒋京倓今夜在哪儿,如果我帮助你们,想要救人并不难。”
——tbc
第33章24暗流中
陆邱桥缓慢回过头来,他对于钟海雨连一丝信任都没有,语气也满是怀疑:“但是你没有道理帮我吧?”
“我有,”钟海雨摸了摸自己的发梢又看了一眼完全茫然的权臣,非常笃定地说,“我帮你救温风至,但同时你要交换一个东西给我。”她顿了一秒,突然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容让她看上去年轻了许多,“放心,是对于你们而言并不重要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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