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阳的忙碌期中止于一个深夜来电。
座机、陌生号码、深夜来电,阮阳在屏幕亮起的瞬间就毫不犹豫摁断。随后拖着因练舞而浑身酸疼的身体进浴室洗澡。
热水劈头盖脸冲下,阮阳舒服地轻叹,也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路致远。也没多想,就想到了结实强壮的躯干和流畅性/感的人鱼线。
想法一开头就有点刹不住车,全身热血上涌,阮阳赶紧调凉水温猛冲。哗啦啦的水声里,他猛撸一把脸,声音带点咬牙切齿的羞赧:“天杀路致远,毁我直男基业!”
在浴室好一顿冲洗,阮阳草草裹了浴巾往外走。赤/裸的上半身氤氲着热气,他手拿毛巾,心不在焉擦头发。
刚走进房间就听见了手机铃声。拿起一看,还是之前的陌生号码。
盯着号码寻思良久,最终滑动、接听,声音带点暗哑和迟疑:“喂?”
对面明显松了口气,传来略显粗砺的女声:“你好,是阮阳吗?我这里是**公安分局。”
大半夜乍然接到公安局来电,阮阳心头一紧,随即一颗心就凉嗖嗖放缓了跳动。他心里有一个猜测,并且笃定这是唯一的可能。
但,猜测落空。
对面女警自我介绍完,紧接着问:“您认识荣莉吧?”
没有听见预期的名字,阮阳第一反应松口气。松完气,将“荣莉”两个字漫不经心过一遍。这一过,就过地呼吸急促、站立不安。
荣莉,是小容的大名。
手机被攥紧,手背隐约可见青筋跳动,阮阳声音压抑微颤:“荣莉……她怎么了?”
女警显然习惯了应对此类场面,一把声音镇定自若、语言简练:“荣莉出事了。今天下午我们接到报警,民警赶到的时候她已经……”
阮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换上衣服跑出门的,也几乎听不清女警最后的叙述。
深夜露重,晚秋的空气带着凉意侵骨。尚未擦干的头发在凉风里冷冽风干,阮阳牙齿微颤,整个人被深深冷意包围。
进入公安局法医室的时候,冷意达到顶点。
阮阳站在法医室门口,面前一张平坦冷硬的床板,板上一只黑色塑胶袋。袋口微张,露出一张平静苍白,覆着薄薄冰晶的脸。
室内两位制服民警,一位伸手搀扶阮阳,一位拿着案件登记簿简述情况。
小容是在一家私人小诊所出了事。
诊所是她自己在网上找的,据说价格便宜公道,最重要的是,不需要身份证就可以进行人流手术。
于是她带着两个月的身孕独自走进诊所,简单的问询后,脱下衣物,躺上了诊所内简陋冷硬的手术床。
床顶正中一盏大功率瓦灯,医生在明晃晃的灯光下让她放松:“别紧张,小手术,很快就好。”
确实是小手术,只是从医大辍学的医生不仅无医德、更无医术。手术开始不久,医生操作失误,小容开始大出血。
诊所医疗条件极差,不说备用血袋,连基本的医疗设施都不具备,医生生怕担责不敢叫救护车,手忙脚乱止血缝伤口。直到小容停止心跳,才浑身颤抖拨打了120,然而为时已晚。
小容最终没能走下手术台。
民警的声音刻板礼貌,一件事关生死的事件,被叙述成一篇横平竖直的记叙文。
阮阳大脑空白几乎听不清,只在最后听见民警向他解释:“会找到您是因为荣莉父母失联,你是他在家校联系单上填的紧急联系人”。
家校联系单……紧急联系人……几个字,成了压倒阮阳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推开民警,仓皇而逃。
深夜的分局走廊幽暗阴冷,他寻着室外暗淡的光亮,不管不顾往外跑。也不知跑了多久,跑进了一条僻静小巷。
巷口一盏破落的路灯,闪着残缺不全的光。阮阳扶着锈迹斑斑的路灯杆就开始呕吐。白天没吃什么东西,吐出地全是酸水。断断续续吐空了胃,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小巷幽暗狭窄,越过重重屋顶,隐约可见万家灯火。远处的城市中心,上演着纷繁精彩的夜生活,而相隔几里的此处却寂静幽暗,彷如永不见光明的地狱。
手机嗡嗡震动着从口袋掉出,摔在地上,正面朝上。
阮阳瞥一眼陌生的手机号码,开始自嘲地笑:既然坏事要来,那就一起来吧。
按下接听键,他“喂”一声,声音里有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暗哑和颤抖。
对面没有出声,也没有挂断,只是长久的沉默。
阮阳没有精神应对恶作剧,轻骂一声“有病”就准备挂电话。那头也同时响起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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