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你来我往,在老旧胡同打得不可开交。胡同口,吮着棒棒糖的幼年阮阳嚎啕大哭......
画面太心酸,阮阳闭上眼侧过头,把脸埋进路致远手掌,声音闷闷的:“大哥,我以后和你慢慢说,行吗?”
主驾窗户仍旧半敞,夜风灌入又卷出,路致远的回答落在风里,很轻很沉:“好。”
☆☆☆
窗外夜空逐渐被高楼掩盖,鳞次栉比的街灯代替星光,照亮车辆和路人。宾利车一路疾驰,穿越城郊公路、市区大道,最后拐进城市中心的老城区,停在一条遍植银杏的老胡同。
胡同很老,银杏很壮,金黄的银杏叶随着夜风飘飘摇摇落在青砖路,堆叠出一条金灿灿的通道。
胡同口一盏路灯伫立,如灯塔般散发暖黄光亮。
路致远带头走在前,他一手插兜,一手自然往后伸,大掌空落落朝上。阮阳披着路致远的西服跟在后,一手拉着衣服,一手自然地递上去。
掌心触碰掌心,路致远手掌收拢,拉着阮阳并肩而走。头顶是飘零树叶,脚下是枯黄落叶,脚步声伴着枯叶碎裂声,在静谧的胡同里谱一首不成调的曲子。
胡同不长,几步就走到了头。尽头一座古朴静谧的四合院,院门紧闭。门口一盏路灯、一颗榕树。
路致远熟门熟路,伸手就往紧闭的木门推,木门发出吱嘎响声往后开,竟然没锁。
院门门槛颇高,路致远拉着阮阳往里走,边走边喊:“老东西,开门!”
喊完,他拉着阮阳站在院落中央,再不多话。不一会儿,正对院门的房间亮起了灯,隐约可见有人影往门口走,随后,门内走出一个精神翟硕的老头,六十岁左右的模样,披着外套,拄着拐杖,一见路致远,两眼冒精光,一出口就骂:“臭小子,白天刚让刘力扬通知你别来找我。越活越没规矩了!”
骂完,拄着拐杖回到屋子。屋门大开,路致远拉着阮阳走进去。
老头瞥一眼路致远,继续叨叨:“这个刘力扬自从跟了你,办事越来越不牢靠!”
阮阳有点紧张,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头不是一般人物,于是暗搓搓抽回手,试图站到路致远身后侧。
路致远不放手,顺势把人拉到前面,这才松开手,向老头介绍:“这是阮阳。”
说完,用下巴指指老头:“这是秦柯。”
阮阳闹不明白路致远的用意,但十分明白“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于是特别乖巧特别恭敬地低头,嘴巴特别甜:“秦老,您好。”
秦柯把拐杖一放,一屁股坐在屋中央的红木桌边,派头十足:“恩。”
路致远派头比他更足:“今天在你这住一晚。”语气不是询问、更不是请求,完全是通知。
阮阳眼皮直跳,预感下一秒秦柯就要暴走。谁知秦柯哼一声,砸吧砸吧嘴,拿拐杖往门外一指:“东边两间房空着。”居然同意了。
阮阳很惊慌,路致远很淡定,对着东边房间指挥阮阳:“阳阳,你先去洗个热水澡。”
阮阳最擅长的就是听路致远指挥,尤其此刻面对脾气古怪的秦柯,他完全不假思索,点着头就往屋外走。
房间离得不远,没多久就传来开门关门声。秦柯眯着眼睛望过去“这谁啊?看着有点眼熟。”
“公司一个小朋友。”路致远随便应付一句:“出去喝几杯?”
秦柯年纪大、脾气更大,一拐杖往路致远腿边挥,挥出一阵疾风:“臭小子,老想着喝酒!”
挥完,极其利落地站起身,举着拐杖对准墙边木柜:“酒杯和黄酒还在老地方,你赶紧拿出来。”
吩咐完,把拐杖一放,背着手往小院踱步,背影相当倨傲。背后是打开木柜拿酒的路致远。
月色皎洁、树影婆娑,更兼夜风撩人,两人在院落台阶席地而坐。身前一张小桌,桌上一壶黄酒、两只酒盅,很有点月下对饮的诗意。
黄酒打开,酒香四溢,路致远抬手斟酒,将满满一杯黄酒递给秦柯。秦柯被酒香勾出馋虫,仰头灌下一杯,喝完,满足地喟叹,一双眼亮晶晶望向亮着灯光的客房:“这小伙子不错。”
路致远举起酒杯抿一口,语气轻描淡写:“就看了一眼就不错?老家伙越活越不靠谱。”
可能是陈酒醉人,安抚了秦柯的暴脾气,他不仅没生气,反倒认真回答起来:“眼神,眼神不一样。”
他望着客房灯光,声音袅袅,透出点迟暮之年的暗哑:“他的眼里没有欲望。”
路致远无意和人讨论阮阳,一边斟酒一边换了话题:“最近还在忙微博呢?”
一听微博,秦柯来了劲,啧吧啧吧嘴:“忙着呢。马上要搞新专题。”
“就那个为民发声的微博?”
“可不是。今天收到一封私信,揭露黑诊所的,特别好。”
院中繁茂的大榕树遮住了月光,也遮住路致远嘴角淡淡的笑,他就着秦柯的话往下问:“黑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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